陆承听在神志刚刚开化,又化了形的那几百年里,戾气极重。

在他的铸造者坐化后,便独占一处山谷,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凡靠近者皆令其灰飞烟灭,整座山谷终年荒芜一片,寸草不生。

后来又过了很多年,才慢慢想要找些其他乐子,离开了自己的山头,前往人间。

为了让自己更像个人,他混迹在人群中,体会人间烟火,做过许多普通人做过的工作。

只可惜,长明剑的铸造者不曾教过他为人处世的道理,只把他当作一把冷冰冰的兵器,生来就是为了杀戮。

陆承听一开始随心所欲,不懂收敛,经常一言不合就将别人火化,分尸,大卸八块,满门抄斩。

行事作风猖獗残忍。

被人当作妖,当作魔,受过焚烧,下过监牢,做过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后来他读了书,识了字,见识过无数世间冷暖。

才逐渐明白,哪怕他再无所不能,再法力无边,再不死不灭,他也无法公然和这个世界上所有人为敌。

于是他学会了收敛。

东奔西走,漂洋过海,上过战场,做过君王,开过宗,立过派,救人无数,扬名立万。

之后再次回归于普罗大众,在一家酒楼里,做起了厨子。

陆承听手艺一绝。

无论是食材的处理,还是佐料厨具的应用,都可谓得心应手。

不出一小时,四菜一汤,一小盅鲜香软糯的海鲜粥就摆上了桌。

他进屋时,裴思砚正趴在床上用电脑处理工作文件,身上的衬衫又换成了黑色,只勉强遮住大半个挺翘的臀部。

“你没穿裤子?”陆承听眉心一跳。

裴思砚嗯了一声,把衣服往下拽了拽:“我刚涂了药。”

陆承听伸手在他额头上摸了摸,松了口气:“没发烧。”

裴思砚合起电脑,翻身躺平:“你知道你现在该做什么吗?”

陆承听觉得,他现在应该把裴思砚扒光,绑在床上,喂他吃饭,帮他洗澡,没日没夜的折腾他。

但他不能这么说。

他从裴思砚的床头边拿起一团白色小布料,垂眸道:“帮你把裤子穿好。”

裴思砚摇了摇头,伸手拽住陆承听的衣领:“你刚欠我一个吻,现在还。”

于是,原本就没赶上正点的午餐,又推迟了许久。

“叫什么名字?”

裴思砚喝着不凉不热,温度适宜,口感细腻的海鲜粥,不禁觉得,包养陆承听其实是件很划算的事。

“陆承听。”

陆承听给裴思砚夹菜。

“故德辉动于内,而民莫不承听,理发诸外而民莫不承顺。”

裴思砚闻言,感慨道:“你父母对你期望很高。”

陆承听对这个世界原主的父母并没有什么了解,他的铸造者只叫他长明。

他的名字,若论起来,该是上上上届天君取的。

“他只希望我顺从,听话。”陆承听说。

裴思砚对陆承听了解甚少,并不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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