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被抵入口腔,椋笙混沌的脑子恢复了一丝清明。

他故技重施,准备将人狠狠推开,如果可以,他还想给阮桉晋一个巴掌。

来花楼的是他阮桉晋!睡小倌的也是他阮桉晋!

这样一个浪荡子,凭何要求自己心悦于他?

是靠脸?还是靠床第之欢的余韵犹存?

他真是受够了这种言行不一的小人!

不过这次阮桉晋跟疯了般,手中力道根本不是他所能抵抗的。

“唔!阮桉晋...放开我!...”

椋笙的挣扎逐渐激烈,发髻松乱,呼吸沉沉。

他死死瞪着近在咫尺的少年,心里想着。

要不,趁机咬断他的舌头好了,这样,他就可以永远的安静下来了...

眼底杀意转瞬即逝,阮桉晋睁开眼时,对上的便是一双无波无澜的眸子。

似乎不管他做什么,也无法在这双眼睛里留下半丝痕迹。

挫败感让他一点点松开了桎梏着椋笙的手。

“对不起,我没想到,你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我。”

他一步步后退,身形摇晃,似遭受重击,眉间的洒脱飞扬被自嘲所替代。

他轻扯嘴角,密密的睫毛缓缓低垂,在眼底打下一片沉郁的阴影。

“对不起,我也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所以不知道怎样做才算对你好。”

“对不起,我本想说放你离开,可我真的做不到...”

...

说着说着,阮桉晋蹲下身子,将头埋于膝盖,紧绷的背脊微微颤抖,透着几分让人心碎的脆弱。

这样的阮桉晋,椋笙是第一次见。

明明上一秒,他还在想如何收割阮桉晋的性命,现在他却为了这颤抖的脊背心脏抽疼。

这正常吗?

脑海中仿佛出现了两道声音,一道让他靠近,一道劝他远离。

椋笙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朝阮桉晋伸出了手。

“阮桉晋,我不喜欢这里,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温热的掌心覆上阮桉晋的脑袋,轻柔一抚,椋笙便得到一道欣喜若狂的视线。

身子忽的腾空旋转,月白长袍内敛的绽放,像君影草上盛开的纯白花朵。

“我听你的,以后再也不来了!”

少年声音清越爽朗,让椋笙有点羡慕。

略过床上的两人,阮桉晋领着椋笙出了门,在门口对许福耳语几句。

也不知他说了些什么,只见许福看了椋笙一眼,满脸喜色跑了。

“先等等,我送你个礼物。”

屈指在椋笙手心挠了挠,阮桉晋领着他坐在了二楼雅间。

不一会儿,楼面震颤,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在各个角落响起。

眠花楼似乎出了什么大事,里面的人急吼吼的全往外跑,连带着老鸨龟公都是一脸惊恐。

不出一炷香,眠花楼成了一座空楼。

阮桉晋满意的起身看了一圈,从许福手里接过早早准备好的火把,朝椋笙道:

“既然你不喜欢这里,我们现在就把它烧了可好?”

烧楼?

这楼用料讲究,不说日进斗金,背后的情报价值也是极高的,岂容阮桉晋说烧就烧?

“你...”别胡闹。

才说了一个字,阮桉晋就将手中火把丢了出去。

火光腾飞,烟雾缭绕。

阮桉晋的眼睛里也燃了熊熊的两簇,炙热,汹涌,热烈...

“快跑!”

一把拉起椋笙的手,阮桉晋带着他在汹涌的炙热中奔跑。

前面是什么?

黑暗?

还是比这火光更为持久的万丈光明?

椋笙不知道。

但他知道自己可以跟着阮桉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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