椋笙缩在被子里,虚眯的视线只能看见朦胧月光下阮桉晋那微滚的喉结。

他嗓子眼一时发干,不由的咽了咽口水,暗自琢磨。

这人究竟要干嘛?

又过了一会儿,椋笙重新被安置在榻上,阮桉晋轻轻的躺在他身旁,手一搂,腿一夹,睡姿极差的抱着他睡了过去。

椋笙掀开眼皮偷偷看了过去。

阮桉晋呼吸绵长,睡的正香。

他嫌弃的将阮桉晋的胳膊腿儿从身上挪下,犹豫了一会儿,没有起身离开。

本以为这将是个难熬的夜晚,注定无眠。

谁知在绵长的呼吸声中,他异常安心,不知何时也睡了过去。

什么认床?说来他到阮府也才一个多月,他认的真的是床吗?

椋笙不愿深想,也不敢深想。

次日清晨,溯风居的主屋迟迟没传来动静,伺候梳洗的丫鬟小厮静静守在屋外,等着主人传唤。

一直等到了辰时三刻,屋里才传来窸窣声。

许福立刻站在门口轻唤。

“少爷公子可要用水?”

屋内的阮桉晋心情颇好的伸了个懒腰,随意道:

“进来吧。”

下人鱼贯而入,阮桉晋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动作轻些。

毕竟床上那人还在努力装睡,他这么体贴,自是要配合的。

俯身在椋笙额上吻了一记,他也不贪心,一触即分。

带着不经意流露的怜惜。

等阮桉晋走了,椋笙才起来。

耳根泛着红,他慢吞吞的穿着鞋袜,耳朵却仔细听着屋外的动静。

这个时辰了,阮桉晋应该走了吧?

听着听着,他听出了一丝不对。

怎么他院里多了一道陌生的男声?

带着好奇,他挪到窗前,矮下身偷看。

阮桉晋正站在他的院子里,指着那套羊脂玉茶具对身旁之人软言谈笑。

那人样貌生的真好,像话本里仙风道骨的小神仙,又像志怪论里的摄人精魄的妖精,完美的将两种相悖的风格诠释的恰恰好。

出尘又妖媚,世俗又脱俗。

这样好看的人,怪不得阮桉晋会留下来。

椋笙心里不可抑制的涌出丝丝酸涩,有点难受。

明明府里有那么多地方可以谈情说爱,阮桉晋这个无耻小人为何偏偏挑在他的住处?

那口口声声的喜欢,当真是比草还贱!

心口郁郁鼓胀着,椋笙披上衣服推开了门。

“阮桉晋,我不会束发,你进来帮我!”

谈笑被打断,阮桉晋与鸣休双双看向他。

椋笙又开始后悔了。

今日怎么如此莽撞?

这般作为跟那些争风吃醋的妾室有何区别?

攥着袖子,椋笙不等阮桉晋回答,气恼着去关门。

恰剩一人宽的缝隙时,阮桉晋挤了进来。

“不是要束发吗?怎么都不等我?”

他面上还带着笑,甜甜的,像抹了蜜。

一想到方才阮桉晋也这样对旁人笑过,椋笙又膈应。

一掌按在阮桉晋的脸上,椋笙憋着气将他生生推了出去。

“不用了!你去陪你的新宠吧!我现在会束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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