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去年五月的江南水患,工部孙侍郎已经发来消息,已疏通长江河道苏州段道及其各支流,但疏通事宜耗资巨大,已花费三百七十二万六千五百万两白银。”工部官员如是进奏。

“这件事交由内阁处置,过后再议。”见到皇帝的情况不佳,太子打断了各路官员的进奏,决定把奏本一同送入内阁,后待群臣商议。

……

“太子殿下,恕老臣直言,陛下的情况已经是神医难治。臣以为,在准备后事的同时,登基典仪也应该积极准备了。”乐正阳对皇帝的身体情况颇为担忧,毕竟太医院的脉案,已经交给了太子以及辅政的三位大臣们:中极殿大学士华青云、礼部尚书乐正阳和翰林学士阎良弼。

这三人,是天命三十六年以来入仕的老臣,做事可靠,忠心可鉴。

“可按照祖制,父皇……”太子顿了顿,似乎这话不能这么说,“若是父皇大行,不仅要辍朝十日,而且要过三月百天后才能入葬。这段时期,是不能举办任何典仪的,哪怕是登基大典。乐正大人,这番话,可不能随便乱说。”

“可是陛下的几个儿子,也就是殿下的弟弟们,可能……”乐正阳补充道,表示自己担心这些人可能在国丧期间,要做些什么手段。“他们对殿下可能会不利。”毕竟,太子虽是一国的储君,但不能提防兄弟之间的明争暗斗。

天命皇帝有四子,分别梁王、宋王、端王和淮王。比起班底雄厚的太子党,四人是没有什么优势的;但他们胜在年轻,而且在身体素质上,要比太子强多了。

作为皇帝的长子,从出生那一刻算起,王沛已经当了四十八年的太子。他的弟弟们,最长的梁王,也才将将四十岁,精力充沛,又是习武之人,颇有一副精明能干的势头。若不是调去了凤翔就藩,牵制关中的秦王和河西的安国公,在朝中怕也是有不少的支持者。

宋王、端王和淮王,与梁王的情况大抵如此,年轻气盛,而且与各地的勋臣和旁系宗室处于制衡的状态,政治手段不会太差。

“我们是兄弟。”太子淡然地说道,“乐正尚书是认为,我们之间的兄弟情,比不了太宗的三位子息?前朝也罢,但我们王家重情重义,便不会作出这副兄弟阋墙的事情。”

“陛下,您……”乐正阳很想说太子实在是太天真了,但这番话,却难以说出口。大兴立国三百年,少有出现皇亲竞相攻伐的现象,尤其是为了皇位。不然的话,当年奉天靖难之时,拥有强藩之称的楚王、宁王和秦王也不会白白地看着天命皇帝一统天下,俯首称臣。

“不过,你这话也提醒了我。”太子想起了什么,接着道,“让弟弟们尽早回来,若是父皇真的不行了,倒希望他们能来得及见最后一面。”

……

独孤府上,退朝的独孤信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府上,一头扎进了自己的书房里不想出来。这番情况,令杜氏感到以后,于是派出自己的丫鬟巧灵,端着热腾腾的鸡公煲来问候一番。

不过,这次的苦恼非比寻常,巧灵没能进入书房,但通过与管家、门房的交谈,一些事情也通过她传到了杜氏的耳旁。“你是说,皇帝的情况……”没把话说完,巧灵便点了点头,会意了杜氏的想法。

这是一件大事,但和杜氏的关系,并不能说得很大。皇帝驾崩,文武官员和京中百姓自然是要布设一番。若按常制,在京官员及其家眷不仅要着素服,吃素食,还要入宫祭拜吊唁。婚仪嫁娶那是想都不用想了——至少三年,但一般是一年。独孤家的四个儿子都已经择了良媒,最小的儿子也已经娶妻一年多,倒不用担心这些。

只是,若雪的婚事……

想到这里,杜氏就头大——作为家中主母,为女儿安排婚事要趁早,而且还要选的好;不然的话,一面要受到那些言官的奏章说辞,误了夫君的仕途,一面自己还要遭到春姨娘的“喋喋不休”。这样一来,杜氏的耳边怕不是要磨出了茧子,再招惹些麻烦。麻烦虽小,但扛不住近在眼前。

“我得去和老爷商量这件事,不能再浪费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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