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奕回来的时候怒气冲冲,本来如果没有临时的任务,他早就可以按照原定的假期回家来。
而让他生气的是手下的人养尊处优惯了,竟然连一点点的事情也做不好,让本该深埋海底的人逃脱。
他把披风扔给仆人,大步迈上楼梯就要去找江渔,脚上笔挺锃亮的军靴踏在铺着地毯的大理石台阶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听着这仿佛夹杂着主人怒气的声音,站在台阶尽头的梵倾音不禁皱紧了眉头,他倒是不知道林奕有什么可兴师问罪的。
林奕迈了两步,就抬头看见了站在台阶上的梵倾音,当下俊脸上就蓦地阴沉下去:
“你竟然派人阻拦我?自己什么都不做,你有什么立场?”他开门见山,非常愤怒。
他是杀伐果断的将军,早就看不上看不惯梵倾音一副不食人间烟火又优柔寡断故作悲悯的虚假样子,此番他仗着江渔喜爱他,竟然派人阻挠他的安排。
“愚蠢。”梵倾音居高临下看着愤怒的青年,眼看对方就要被这两个字点燃,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
“本来我想赶在小渔知道之前拦住你愚蠢的行动,可惜还是被小渔猜出来了。看来是我多管闲事,就你这个样子去见小渔,看来你还是没有想明白。”说着就走下台阶,与林奕错身而过。
“你竟敢!....你再说一遍!”林奕感觉到怒火一下冲到了头顶恨不得把那故作姿态的人焚烧殆尽,可是当他转过身去,却看见对方翩然走远的身影,云淡风轻的背影奇异的让他冷静了下来,他微微思量,抬腿去了江渔的房间。
江渔正在画画,现在恰逢换季,天气很快就要变冷一些,虽然大洋帝国终年不会有非常寒冷的时候,但是与森林帝国交界的地方比这里还是要冷上十度左右。
再说自从看见梵倾音穿了那件大毛领的外袍之后,江渔就想要着手设计几套带毛领或者毛边的衣服。现在刚好有了空闲,就在画纸上涂涂改改,三套类似情侣装的带皮毛的冬装就跃然纸上。林奕进来的时候,江渔正在添加细节。
“奕?”江渔放下笔,有些惊讶地迎了上去,“你怎么会突然回来,也没有派人提前回来通知,不是说原定的休假取消了吗?”
林奕紧抿着嘴唇,本来想要兴师问罪的话一下就说不出口了,只是有些闷闷道:“休假没有取消,是因为有紧急任务延后了而已。”
“哦,是这样啊。”江渔看着眼前的人,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兰尼浑身鲜血的样子,说不生气是假的,可是眼下她却不想和林奕发火,就像她能理解兰尼想要不顾一切跨越阶级一样,林奕基于他的立场去处理这样的事情,她只要站在这个世界身份的角度上,同样也可以理解。
于是她轻声说:“赶快回房间去洗漱休息,再换一身舒服的衣服。想吃什么,我吩咐人去给你做。”
“我什么都吃不下。”林奕有些委屈,他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还是忍不住带了些质问的语气:“小渔,我回来的时候听人说你把兰尼放回去了?还要扶持他当维尔曼的家主?”
“是。”江渔耐着性子说道:“有什么问题吗?”
“他那样的人如何配当家主?”林奕声音瞬间就放大了:“那样卑贱,恬不知耻.....”
“请注意你的措辞。”江渔大声地打断了林奕的话,“我希望对某些事情你能够和我一样当作没有发生,并对此绝口不提。这样的话,你的所作所为我也不会再去追究。”
“绝口不提?凭什么,他有那样的胆量不要脸面做出那样的事情,我凭什么帮他粉饰太平!”林奕站起身来,激动地走到江渔面前,
“您还要追究我?追究我什么?对,没错,我是想杀了他,我也确实派人那样做了,我知道您肯定已经知道了,那又如何,我既然做了,就不怕让您知道!”
林奕本来就是一个直率的人,发起脾气来也很冲动,许多话不经大脑就这样说出来,尤其是在江渔面前,他恨不得把心里所有的想法都表现出来,把心剖出来给她看。
“您这样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与我生气,到底将我置于何地?还是说您确实喜爱他。”林奕越说越生气,到最后竟然是委屈。
江渔一看见林奕这样不管不顾起来,又不能跟着一起发脾气,只好耐下性子来想要跟林奕解释这一切:“我从来没有对兰尼产生过男女之间的喜爱之情,你应该对自己和对我多一些信心才是。”
“可是你确确实实赶到了波波多海不是吗?一听见那家伙出事了你就放下手边的一切赶了过去不是吗?”林奕生气道。
他总是忍不住想到如果出事的是自己,江渔会不会也这样放下一切去找他,想到最后结果却连自己也不确定,所以看到江渔对另一个不相干的人付出如此的热情才会像被点燃一样将理智燃烧殆尽,只剩下一腔的委屈和生气。
“现在我们都冷静下来,我好好解释给你听,你先不要生气,你愿意心平气和的听我说说看吗?”江渔拉起面前委屈至极却用气愤竖起浑身尖刺的男人,安抚地带着他坐下来。
“我也不想推卸责任,是我让兰尼有了不切实际的想法,我没有界定好伙伴之间的友谊,因为我某些莫名其妙的原因,我散发了一些不该有的好感给他,而我一直以来没有纠正,才酿成了今天这样的结果。”抬手止住了想要开口说话的林奕,江渔接着说道:
“兰尼设下了这样的局,就是在赌那一点点我对他的好感,在失去他的打击和再见到他的惊喜交织下,能不能为他在我身边赢得一席之地。”
“我同样不能为他开解,因为现在回想起来,他这样做是有迹可循的,他可能更早的时候就有这个想法了,至少不可能是心血来潮。他早就开始在附近的海域采珠探险,所以这一次大家才不会觉得他的失踪很奇怪。”
“他选择波波多海是有原因的,他实际上看中的是禁海,只有躲在那里他的计划才会万无一失,他只是高估了我对他的好感也高估了自己在我心目中的重要程度。而我觉得他虽然有罪,却罪不至死,也不该连累家族一起堕入深渊之地。”
“毕竟他的家族能有今日靠的是好几代人的努力,我不希望因为我手握权柄,就轻易的宣判一个人乃至他背后家族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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