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说得赵祯和赵元俨两人皆是面红耳赤,赵祯急忙用袖掩了脸面,背过身去,哼了一声。赵元俨则是低首含泪,不发一语。显然两人心下已默认了这位赵德秀是真身,确实宋太祖赵匡胤的儿子。

紫衣人续道:“我若早些与你相认,怕是早已去见先皇了。”他说的先皇,自然是太祖。

赵元俨想起这些年皇族悲剧,已是泣不成声。赵祯叹息一声,捶案道:“你句句含沙射影,诽谤太宗与朕,是何居心?朕行的是仁政,你恁地把朕瞧小了。哼!”赵祯语气中急欲发怒,可出口却不敢冲撞紫衣人太甚。紫衣人自有一番威严,慑人心神。

紫衣人拂袖转过身来,道:“你赵祯莫要假惺惺!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要你的皇位宝座,我只是看你皇帝做的窝囊。如今四境皆紧,你不去用心,却把用兵之权紧攥在手心,大军不能精悉御敌,为将不能临阵变化,令我大宋战机频失,四处被动。你对内偏是强硬手段啊!哪里不服荡平哪里!而襄阳赵钰此刻又要起兵造反。你窝囊,可赵钰还不如你。此人无论文武才干,相貌品行,无一处可取的地方。他做皇帝,还不如你。他若胡闹,说不定四方贼寇趁机犯我大宋,我太祖基业危矣。我岂可袖手旁观?”

赵祯听了这话,虽然被紫衣人又骂了一通,心下情绪却变了不少,道:“蛮夷祸乱。赵钰谋反,你又能如何阻止?”

紫衣人道:“你现在问我如何阻止?你今夜不是已经行动了吗?难道颜查散天亮不会给你必胜的战报嘛?赵钰谋反,其最大支持者即是八百里洞庭君山太保钟麟,拥兵数万,以及鄱阳等地各处湖礁岛寨,大都受钟麟节制。你答应我两件事,我保钟麟脱离赵钰。再说,我这两件事都是为了我大宋昌盛,你这个皇帝自然也从这两件事中沾光。颜查散今夜必然攻克襄阳,但除非擒住赵钰,否则洗了手没洗脸,根本伤不了赵钰的元气。你个窝囊皇帝。”此时还不忘骂几句赵祯。

赵祯道:“哪两件事?”紫衣人道:“第一件,下旨赦了钟麟和周天一两家的罪名,并宣旨罪己!”

赵祯闻言,勃然大怒,底气十足的拍案道:“边关副帅周天一抄家一案是朕的旨意,况且周家已经死光,现在要我收回,我皇家颜面何在?钟麟祖上钟雄一案是太宗皇帝亲自下令灭门,况且钟麟的哥哥钟麒辱骂太宗,当然该杀。事涉太宗,要我答应,万难从命。我若不答应,你又待怎样?”

紫衣人闻听之下,面现冷笑,狠狠的道:“我只欲为我大宋江山社稷着想,周天一和钟麟皆是文武全能,我让你赦免他两人的罪名,想为大宋留点统军御敌之帅才。你却强要颜面,不知悔改。第一件事便谈不拢,何谈第二件事。”

赵祯道:“即使你是真的赵德秀,我是大宋皇帝,谁又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谈拢?你这分明是在蔑视朕,逼迫朕。”言毕拍案怒目。

紫衣人道:“你不答应,那我惟有逼你答应!”话语刚落,探手往赵祯抓去,两人隔着约有丈余,还隔着个大大的御书案。可紫衣人的手眨眼即到仁宗面门,突然御书案飞了起来砸向紫衣人,紫衣人丝毫不变招,左手直插入那黄花梨木的御书案,手一挥,将书案甩了出去,飞身形纵跃几个起落,只听哎呀,哇啊之声不绝,四下里接连噗通几声,跌落七八名黑衣人,皆是骨节寸断,立时毙命。

原来仁宗书房四角,书案以下等处皆是空的,藏的都有武功高强的侍卫。平常隐于四侧,仁宗拍案即是信号,侍卫即刻归位。紫衣人早已由呼吸听出他们埋伏的方位。紫衣人将侍卫尽数杀了,道:“我不杀他们,他们听到了我们的谈话,你也不会放过他们。我替你把恶人做了吧。你到底答不答应?”边说便往赵祯走去,满脸戾气。赵祯本以为四下侍卫武功高强,一击必中,可是这些侍卫根本就没有看清紫衣人如何出手,尽皆送命。眼看紫衣人武功太高,赵祯此时吓的魂飞魄散,心想这个赵德秀必是想除了自己,借着太祖的名号他好做皇帝,想着自己今日必死。紫衣人边前行边道:“我本人真不欲做皇帝,我一声所爱,唯有武学一道且乐在其中。你现在若死了,那大宋岂不是要大乱套?不过……我再问一句,你到底答不答应?”面无表情,目射冷光边说边是用那只左手便向仁宗抓去。

突然,赵元俨扑上前来,一把抱住紫衣人的腿,哭诉道:“德秀皇兄,我劝皇上答应就是,切莫伤害万岁。那第二件事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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