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张弼回到观内之后,父子二人虽然平时说话不多,但是总算和睦。而且能够带着儿子重新回到治病救人之中,张祼心中还是顿生暖意。

在这两年里,父子二人每日便是走乡串户,赠医施药。期间张祼发现这张弼居然跟自己当年一样,在山下西边四十余里的江村行医时,这孩子居然对一户姓刘的人家丫头产生了好感。这刘姓人家,也是一户农民,家中两老健在,膝下有一子一女,女儿十八,叫刘琳,儿子十六,叫刘方,皆是本分的种地之人。

一年之前,父子在村中行医之时,刘父在田间劳作不幸摔倒,刘方回来叫人去施救,无奈家中只有姐姐,而且周遭村民都在外忙碌。幸好,张祼父子二人在村里行医,张弼听闻更是立即就跟姐弟二人前去,硬生生把刘父背到家里,得到张祼父子二人的照顾之后,才逐渐好转。但田间劳作只能暂停了,对于一家四口而言无疑,是失去了生活来源。

初次见面,张弼便被这刘琳所吸引,这女子虽然不是什么绝色,但是为人心善,也是家中干活一把好手,更是对父母尽孝,爱护弟弟的好姐姐。张弼一直以来也不怎么懂得表达,只是趁着刘父养病,把刘家的农活都给承包了。倒也是得到了刘家父母的夸奖和首肯。

张祼眼见如此,便让张弼留了下来,过完农忙时节,再让他回到身边继续学行医治病。

转眼已是初夏,春耕已经结束,张弼便也不好再做停留。这一个多月以来,张弼都是寄宿在村里的一户农家,这农家只有两个老夫妻,因为感念张祼父子替他们看好了病,就让张弼住了下来。张弼虽然与刘琳情投意合,但是还是以礼相待的,农家女子十分本分。待到恋恋不舍地送张弼离开,两个人还在村口做了告别。

“张大哥,你这次回去,不要忘了小妹我。”刘琳说道。

“还请妹子放心,我这次回去,跟我父亲学好了医术,等到明年春暖花开之日,我定来娶你。”张弼牵着刘琳的补充道,“后面我跟着父亲行医,依然还是有机会再到村里的,另外秋忙时节,我也十分愿意再来帮忙。”说完嘿嘿的笑着。

说罢,两人做了挥手别离。天色已经不早,虽然江村离悠然山不远,但是依然要走上小半天。

待得张弼走远不见其影,刘琳才回到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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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张弼回到观中,张祼并不在,按照往常,张弼知道父亲应该是去山上采药了。自己做得了午饭,边吃边看医书,恨不得把浪荡游离的这几年缺失一下补回来,只因心中如今有了那句承诺----“还请妹子放心,我这次回去,跟我父亲学好了医术,等到明年春暖花开之日,我定来娶你。”

待到傍晚,父亲回来,看到如此认真学习的张弼,心中也是感慨满怀,自己当年的感觉也是如此。只不过自己要顺利得多,不知道这二人能否得到上天眷顾,最终佳偶天成。

剩下几个月里,张弼认真跟着父亲学医,但是由于山下有村子染疫,两人整整忙了一个多月才回到悠然山上。如今已快到秋忙之时,张弼想去江村,但是不好意思跟父亲提起。

好在张祼很了解他的小心思,就让他把医书带着,在忙完闲暇之余,也不忘对医道的专研。

秋意已然渐浓,清晨开始具有寒意,裹了裹新的外衣,张弼心中倒是十分开心。

父亲一直都是身着长袍,破旧不堪,但是并未要求张弼也是如此,尤其现在心中有人之后,张弼特意穿了一件新买的衣服。

等到江村之时,也已日快过午。江村还是那般熟悉,只不过这次村子里倒是修了新路,看起来不太一样。找到刘家屋子,这房子跟几个月前离开的时候也不太一样,已经做了翻新,围了一个大院子,看起来算是村子里最好的房子了。

张弼感觉有些异样,但是并未想太多,敲了敲门。不一会儿开门的是刘母,一看到张祼,她眼中初始是一丝惊奇,然后还是请了他进来。

“伯母,您好,我又来帮忙了。”张弼东张西望了一会,“刘琳呢?”

“张大夫,你先等一下,我去喊一下孩子父亲。”刘母并未回答,而是往里屋喊来了刘父。

“张大夫,你好,一贫道长好吗?我现在已经不用干农活了,你看你还这么客气,专门跑来帮忙。”刘父客气道,“沏茶啊,老婆子。”

“您这是什么意思?”张弼诧异道。

“哦,是这么回事。我们家隔壁有一户人家姓江,他们家女儿嫁到了悠然城里有钱人家。那户人家数月前来省亲的时候,那家少爷就看上了我家刘琳,说是让她去府里干活,给的工钱不少,而且还可以安排她弟弟去城里上学。”刘父继续说道,“这不姐弟俩都在城里呢。而且人家还给我家修了新房,村里修了条路。所以。。。”

不等刘父说完,张弼说道:“那户人家姓什么叫什么,我去城里找她。”

“姓钟,少爷叫钟严。”听到这名字,张弼倒是一惊,可真是很巧的很。

“那我就告辞了,伯父伯母,您二位保重。”张弼不等二人反应过来,就匆匆离开了。

“张大夫,你吃完午饭再走吧,孩子母亲已经在做饭了。”刘父话还没赶出来,张弼已经跑没影了。

只留下两夫妻对视着,心里也都有些明白,只是不好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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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张弼赶回悠然城里,已然薄暮冥冥。

他一直跟着父亲四处行医,城里倒是很少前去,一来城里不缺名医,他们二位走江湖的医术不一定入得了城中富贵之眼;二来,城中疾苦之人并不多见,大多有财有势,不一定缺这二人赠医施药之恩;最重要的是,张祼谨记师父的教诲:

“尽量做到:不执着于名,不执着于利,不可贪多,贪则必失。”

好在张弼在城中游荡了几年,还是十分熟悉城中布局,他首先便是跑到了钟府。当初离开,钟家已然家道中落,钟家兄弟钟严、钟肃,还为了家中宝物,闹的是附近人尽皆知。

这次回来看,这钟府果真不同了,重新装修了一番,门前两个大狮子,另外牌匾也是金光灿灿,熠熠生辉。看来这钟家又重新振作起来了。

张弼本想直奔前门,说是找人的,奈何几个看门的打手,根本不给他机会。心中盘算:只得等到夜深人静,准备偷偷潜入。他心中也仅是做想:“只要能见得那刘琳一面,把话说清即可。”

在外面的食馆,吃了点饭,他心事重重,所以也并没有什么胃口。

旁边的食客说的话,倒是提起他的兴趣。

这两人皆是读书人打扮,显得文质彬彬。一人说道:“这钟家两年前没落之后,没想到这么快便恢复过来了。啧啧,真是不可思议。”

另一人说道:“钟家两位少爷已经闹翻了,二少爷已经入赘了秦家;这大少爷两年前出走,本来也应该是不打算回来了吧?没想到一年前,突然锦衣回归,而且带着许多人。我想他在外定有什么奇遇。”

张弼听到这里也不明所以,只想着晚上找机会潜入进去,见得那心中所思之人即可。

想罢,也无心再吃喝。立即围着钟府转悠了起来,只见这高墙大院,应该是与两年前无异,并没有加高,但是肯定不容易悄无声息地进去了。

张弼找到一处隐蔽之处,静静站立,现在只等夜幕降临。

待到天色完全暗下来,张弼便等不及翻墙进去。里面还好不算太大,但是偶尔有仆人来来去去。张弼躲在一个花园的树后,准备碰碰运气,待了不大一会儿,结果就看到了一个熟悉身影,在一个锦衣华丽之人后面跟着。

看情形,两人是往花园散步而来。两人边走边聊道:

“刘琳啊,本少爷对你如何?”张弼一听这声音就知道应该是钟严。

“少爷您对我和我家人都很好,我很感激。”刘琳回道。张弼心中再次一紧,这声音自己更是魂牵梦萦。

“那不就是了嘛。你知道我对你可是一心一意的,自从上次陪着我那兄弟和他媳妇回你村省亲,我一眼看你就觉得你甚是可爱,这几个月来,我给你家修房铺路,为你弟弟进入学堂学习搭好人脉。给你最好的报酬,你就放弃那穷小子,遂了我的心愿吧。”

钟严继续说道,“你看这花园中山水,这锦衣美食,你难道就不曾为之沉湎嘛?”说着就要拉起刘琳的手往亭子里走去。

刘琳在后面被拉着,低头不语。

这时张弼在树后忍不住了,立马跳将出去,带着怒气,大喝一声:“站住!”

突如其来的声音倒是把这边的两人吓了一跳,待看清来人面目之后,刘琳自觉羞愧难当,更是极力想要甩开钟严的手。

钟严一看此情形,也立马明白了:“你就是那个行医的穷小子吧,叫张弼?”

“没错!”张弼回道,“我今天是来带她走的。”

“走?走哪?你那山上的破观。她跟着你也只能吃苦,我能给的你可给不了!”钟严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只想问你一句,跟不跟我走?”张弼没有接钟严的话茬,而是直接问向了刘琳。

“我。。。我不知道。”刘琳小声说道。

“这样吧,你我打一场,我虽然是大少爷,但是为了刘琳,不想以权势财富欺负你。我不介意放下身份与你公平对决一下。”钟严看着张弼,平静地说道。

“好!”张弼紧紧握住了拳头。

说罢就由钟严带领,张弼紧跟在后。刘琳沉思了一下,也跟了过去。

来到钟家庭院里,钟严看着后面跟过来的张弼,对他说道:“我等会,会叫家中人一起见证,免得说我欺负于你。”

张弼就这样在庭院中等候,这时刘琳走了过来,劝说道:“你不要跟他打,那钟少爷家里有大神通的奇人,我亲眼见过,只怕你不是对手,你还是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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