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内,其余人也被袁坚召退了下去,花夏不用抬头都知道是谁来了,垂眸将未作完的大作落上最后一笔,铺陈开的宣纸上,画着各种简笔的动物,大多数都如同一张饼,看不出具体。

“朕画的如何?”

萧烈绕到后面站在她身侧,捧场道:“陛下所绘,自是传世大作。”

花夏:“.......”好好好,都和那些个朝臣学上了是吧?

花夏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她拎起宣纸的两角提起晃了晃,风干一下,转手递给了萧烈:“赏你了。”

萧烈欣然收下,放回桌上:“臣走的时候带走。”

随即,牵过了花夏的手,从衣襟里拿出一块白丝帕,在她指尖不知何时沾染的墨迹上细致地擦起来,擦干净后,又将帕子自然地放回衣襟里。

做完这些,抬起眼看向花夏时,眸中映着星星点点的光,像是将夜间的星辰拉入了眸子里一般,说起方才听见了的话题:“臣为陛下狩猎炙肉可好?”

“臣手艺不错。”

浅淡的墨香氤氲在空气里,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味道,很浅,淡淡的混杂其中,血腥味......

花夏微微蹙眉,没接话茬,深深望进萧烈眼底:“你......”

萧烈去边境已是几月前,如今在雀京,完全掌控的雀京更无受伤的可能,若是沾上了其他人的血,不会是这种,由内而外经久不散的。

“你受伤了?”

萧烈笑容一滞,随即目光柔和:“没有,陛下怎么这么问?”

花夏背靠着椅子,下巴微抬望着萧烈,目光浅淡无波,却好似能看透一切:“今晚留下来吗?”

萧烈心中紧涩,言语迟缓,破绽百出:“不,臣还有事......”

花夏拾起桌上的‘传世之作’递给萧烈:“有事你就先去吧。”

他才来......

萧烈不想走,半月未见,本来就是想留下的,可是她说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问出那话,明摆着猜也猜到了。

“陛下......”

萧烈按着花夏的手将宣纸放回桌上,俯身抱着她:“别赶我走......”

花夏被萧烈没有修理干净的胡须扎到,往后退了退,后背本就抵着椅背,退无可退,微微蹙眉:“扎。”

“还有,是你自己要走的。”

萧烈乖巧作答:“臣错了。”

花夏瞅着他可怜的模样,到底没动了:“衣服脱了,我看看。”

萧烈收紧手臂:“大庭广众......”

花夏眨眨眼:“殿中无人。”

褪去衣衫,萧烈宽阔的背脊上是纵横交错的疤痕,新生的痂还粉嫩脆弱,应是藤荆抽出来的,告假了半月,也修养了半月,才敢入宫。

“陛下......”萧烈想转过身,却被制止。

花夏声音极淡:“别动。”

萧烈望不见她的表情,于是有些心慌,自顾自解释道:“这只是看着有些可怖,很快就好了。”

花夏并未接他的话,而是问:“什么刑罚?”

萧烈顿了顿:“萧家,家法。”

萧家能对萧烈施家法的人都已不在了,那家法只可能是萧烈自己定的,他自己惩罚了自己。

原因十分好猜。

萧烈背负萧家和许多战士的性命,而他却喜欢上了当初亲下旨意之人,这和背叛家族也没什么区别。

花夏想起之前她翻上墙头看见跪在萧氏祠堂里的背影,此时与眼前伤疤纵横交错的身影重叠。

“陛下,臣可以转身了吗?”

没有得到回答,萧烈勾起衣服穿上,径直转了过来,走近后蹲在花夏膝前:“陛下心疼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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