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奇正回头。
少女瓷白的脸上挂着笑，眼尾上翘，清凌凌的眼神让鬼火少年一瞬间失语，到嘴的脏话又咽了下去。
舒晚指了指挂在头上的监控：“法治社会，有矛盾坐下来谈，打打杀杀的不符合核心价值观。”
凌奇正瞪她：“多管闲事！”
他扬拳吓唬她，希望她知难而退。
这会儿周围已经有人发觉不对，沉浸在游戏中的人一部分担心卷入混混大战往外围走，还有一部分眼神看过来，仿佛在观望。
舒晚保持笑容：“虽然不知道发了什么，但是我最讨厌不公平竞争，你按着人家的手不让还手有违竞争精神。”
凌奇正：“你有病吧，我TM带这么多人为了跟他玩1v1啊。”
舒晚正色道：“也不是不行。”
凌奇正眼瞅着热闹的电玩城以他为中心辐射出一个安静的圈子，他本意也是威胁两句，没想过打人，这时候再动手显得很笨。
于是悻悻招呼小弟，一溜烟跑了，对顾衡留下那句经典恶霸名言：“你给我等着。”
这一场小风波结束，舒靳正好玩光了手里的游戏币，正在寻找舒晚。
舒晚走上去拎住舒靳的后领，拽着人出去。
顾衡目送少女离开。
她穿着Polo领运动风的百褶裙，长发一半用一个蝴蝶结发夹扣住，剩余的披在肩头。
有一种很随意的美。
他的记性很好，这是第二次见了，上一次在某个大排档上，他替父亲送外卖，也是她解的围。
他心叹有缘，但没有多想，收回目光，回到饰品店。
店内生意不错，主管上前质问：“你去哪了，这么忙还偷懒。”
顾衡没有解释，低头去整理货架。
主管气哼哼的唠叨：“我是看在你这张脸能吸引到小姑娘才收你兼职的，你全程死妈脸是什么意思，不能物尽其用就滚蛋。”
顾衡就当没听见，依然面无表情。
即使是冷着脸，顾衡也能招徕许多客户，有他在的时候，营业额总是格外美丽，主管也只是人到中年不得志，发发牢骚，并不舍得真的开掉顾衡。
商场十点关门，顾衡赶最后一班公交车回家，到家已经十一点多。
顾父洗完澡出来：“菜在冰箱里，你热一下，我去医院陪奶奶。”
顾衡一愣：“护工呢？”
顾父回：“今天我休息，给护工放假，人家也要回家陪孩子呢。”
顾衡皱眉：“你明天还要跑外卖，还是我去吧。”
顾父按住顾衡的肩：“你还小，学习很重要。”
顾衡想说话，被顾父打断：“初三的时候宏宇集团到你学校挑选资助学生，如果不是我让你去医院照顾奶奶，让你缺席，以你的成绩肯定能被选上，我现在想来都很后悔，让你跟着我吃苦，又错过好的机会。”
顾衡眉眼浮起温柔：“我并不觉得辛苦，而且是我得罪了人，即使我在学校，班主任也不会推荐我，这跟你没有关系，现在兼职和奖学金已经够我上学了，你不要多想。”
顾父拍了拍儿子的肩：“爸爸没能给你提供好的生活，又让你承担太多的生活琐事，还要你操心奶奶的身体，你现在高中了，是人生最关键的时候，我不能再耽误你。”
顾父说完就离开了，门口电瓶车解锁发出滴滴两声，接着灯光亮起。
顾衡知道，自己的父亲要骑半个多小时的车去医院陪中风瘫痪的奶奶，第二天还要赶早跑外卖。
平均一单三块钱，加上全勤和带队奖励，顾父一个月净收入一万六。
听起来很不错，但是扣除医药费陪护费，还剩下四千块，要支撑一家三口的伙食费、房租和顾衡的学费。
顾衡将脸埋在手掌心，冷静片刻，就着不那么明亮的台灯开始写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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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晚带着舒靳走出电玩城，商场空调把人吹的精神抖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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