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五个人来到一个小村子时,天已经大明。

这是个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小渔村。

渔人们已经起来,听到他们打听,告诉离这十里的地方,有一个镇子。镇上有个叫懒公的郎中,医术很高明。

云仙这时从包袱中拿出一张银票,向村里渔人讨些吃的。这家渔人没有收他们的银票,但还是给五人煮了一锅芋头,生了一大堆火,才不至于让他们又饥又寒地赶路。

此时经过交谈,刘文蒙、云仙和甜甜才知道,英武青年是京城锦衣卫的一个校尉,名叫常光远;女子是锦衣卫统领张南起的女儿张佩佩。

张佩佩自小丧母,跟着父亲长大,常常穿着男装上学习武,因此性格十分要强。她十分向往走南闯北的生活,十八岁要出来游玩,张南起就派了武艺不错的手下常光远跟着,又给各省府衙写了信,才让她出外。

吃过东西后,云仙很觉过意不去,就把手上刘文蒙给她买的一副玉镯褪下。但渔人死活不要,说谁都有落难的时候。

渔人的话,让张佩佩眼圈红了。她没有想到,素昧平生的渔人,家里一贫如洗,心肠却这么好,远比她所见过的富家之人无私高尚。

他们几个搀着刘文蒙紧赶之下,在日上三竿时来到大镇。五人找上门时,懒公还没从床上起来,可见他的名字起的真不错。但医铺的门早已开了,一个老婆婆在忙碌,看见有了病人,才去叫懒公。

“老婆子,把招牌挂出来!”懒公穿了件灰长衫,从内堂走出来,一边对老婆婆叫,一边看着刘文蒙一行众人,“咱先明后不争,按老规矩,先拿医资一两银子,我才搭脉瞧病!其它一切免谈!”

云仙把一张百两的银票递给懒公。懒公连看也不看就给了一边的婆婆。见他收了银票,几人的心才放下。

懒公走到刘文蒙身边,认真地看了看他的伤口,脸色古怪,一会点头一会摇头。最后连连摆手:“罢了,罢了,没救了!老婆子,你把银票还给人家吧!”

云仙:“郎中,您救救他!”

懒公:“还救什么?他中了大青鱼的毒刀,神仙也没有办法!”

云仙:“那您想想办法,先止着流的血呀!”

懒公:“不行!这会流的是鲜血,一会就要流黑血了。黑血带毒,要是积在体中加速要他的命。还算他的命长些,能拖过三四个时辰不死。你们怎么得罪了青龙帮?”

张佩佩:“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截着我们的船,就杀过来人!”

懒公:“你们肯定是带多了钱,让他们的线人盯上了!按理说他们只抢财,不夺命,真想不通这大青鱼搞什么鬼。”

云仙:“郎中,都说你医术高明,你难道想不出办法?!”

懒公:“不瞒小姐,我实在无法破解大青鱼的毒,才住在江岸边近十年。当年,就是为了破他的刀毒,我让儿子中毒,设法救治,这成了我心中的隐痛。”

“那您知道他刀上的毒是用什么做成的吗?”

刘文蒙在一边听了,问道。

“这个我倒知道,他是用长江中一种很凶猛的青鱼苦胆做成的。这种毒见肉坏死,见血变质,不少人都丧命在这种毒下。”

众人无语,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刘文蒙却道:“这种毒似乎可以解掉!”

懒公:“什么,能解?你不是在说胡话!?”

刘文蒙:“是可以解!您走近点,我告诉您!”

懒公将信将疑。当年,为了解开大青鱼的刀毒,不惜用亲生儿子去试,结果丧了性命。从此,他就住在离青龙帮不远的这个镇上,发誓不解了鱼毒,他死不瞑目。近十年来,他把各种药物试遍,仍没找到一个解法。乍一听刘文蒙说此毒可解,似有不信,但他还是靠近了刘文蒙。

刘文蒙贴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人的唾液可解此毒!”。

懒公听了此话,愣了一愣,稍一思索,便明白了。

青鱼之毒再甚,但终被人吃掉,吃掉青鱼的人无事,说明人体内自有解毒的物质。不过,许多人并不明白是唾液解了此毒。人身上只要没有伤口,这鱼毒就没法进入血液之中,肉不会坏,而血也不变质。这么简单的道理,以前自己怎么会想不通呢?他用狐疑的眼光看着刘文蒙,见他气息奄奄,这才忙着招呼众人把刘文蒙抬进屋中,轮流用嘴去吸吮伤口。

其实,刘文蒙没被毒死,是因为他身体是免毒的,只是因为在水中流血过多才虚弱不堪。要不然,他伤口中流的绝不是鲜血,而是带毒的黑血。

云仙当然不知道,听懒公叫人吸吮伤口,她立即要做,甜甜也站出来,就是张佩佩也表示可以帮刘文蒙吸毒。她在江岸上误打了刘文蒙一耳光后,颇感后悔,因此愿用这种方式来答谢他。

“我没中毒,只是血流多了。你们再吸一会,我的命也会没的!现在伤口已经止着血,休息一会就没事了。”

懒公听了,匆匆忙着准备给刘文蒙进补的药物。

长江边的这个镇子虽然不大,但东西应有尽有,银票在这里也可以兑换成现银。所以,云仙兑换现银后,买了几身衣服,又买些常备用品,等刘文蒙伤愈后,他们再动身向九江去。

镇上有家客栈,五个人住下来。虽然刘文蒙很快恢复,但帮懒公解开了九年来他一直直苦苦寻思破解青鱼之素的方法,因此极尽照顾。听说云仙半年未孕,他号脉后开具了一个方子,说吃过几剂,就会好的;至于刘文蒙说沾酒就醉,问了他的经历,就拿出珍藏的药材,煎了一锅药汁,让他喝下。果然,刘文蒙再喝酒,就没有以前那种现象。

第十天,听出江捕鱼的人说,江面上前些天来了好些官船在捕捞什么东西,也抓走了一些人去问讯。而早在几天前一大队官兵围着了青龙帮住地,抓走了所有的人,下在大牢中。眼下青龙帮烟消云散,客船和商船都开始通航了。

常光远猜想这些官船很有可能是找寻张佩佩的,想去联络,但被张佩佩止着。因为张佩佩从云仙口中,知道刘文蒙三人要进京赶考,就决定跟着他们四处走走,也省得官府衙门前呼后拥,惊了她的清静和悠闲。同时,她也想看看这世间的真面目。

他们很快定了个小船,船上只有稍公及十岁的女儿。

懒公这些天与刘文蒙聊得甚是投机,他们共同探讨各种药物的用法和疑难杂症的治法,双方大得裨益。临别,刘文蒙把青面狐赵铁友送给他的《药王神篇》赠送给懒公,让他造福黎民百姓。

此时,经过刘文蒙一番细心的易容后,云仙、甜甜和佩佩三人已看不出一点女儿情态,倒像是作伴而游的一群书生。

小船入江,一路无事,不几天就到了九江。

来九江,他们自然是看庐山真面目。

庐山在长江南岸、鄱阳湖畔,九江城南七十多里处。

由于庐山风景奇秀,历代文人名士探奇寻幽,留下诗词文章无数。

“庐山东南五老峰,青天削出金芙蓉”是说其势平地拔起,四壁陡立;“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是说其峰谷相间,群峦纵横错落有致;“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是说其水势浩大,气势磅礴。

晋陶渊明在庐山南麓隐居二十多年,写成《归去来辞》、《桃花源记》;南唐太子李景也曾在此闭门读书;宋朝理学家朱熹在此久居讲学。

刘文蒙五人沿着古人足迹,游览庐山上下,有时发一番慷慨,有时扼腕叹息;观三叠泉,拜开先寺,游秀峰,逛白鹿洞书院,自是快活。

在一块时间长了,接触多了,常光远和张佩佩就觉出三人各自的特点:刘文蒙不仅武功高,而且学识渊博,待人热情;云仙的性情温和,对人细心体贴;而甜甜口无忌言,童心未泯。因此不由对他们起了敬佩和依恋之情。

对刘文蒙而言,之所以在江中救他们,是看到青龙帮围攻之时,他们非但没有躲开,反而奋勇相抗。特别是在江中,不会水的常光远把唯一能活下去的船浆抛给张佩佩时,着实让他动容了,因此他才义无反顾地激过去救他们。至于云仙和甜甜,刘文蒙做的,她们根本不会反对。尤其是郑甜甜,在那天知道刘文蒙已从心里接纳了自己,心里满是甜蜜。

张佩佩和常光远所带的花费,在江中全部遗落客船,这些天处处由着云仙支应,颇感不好意思。所以,刚到九江,张佩佩便让常光远进入九江府衙,向知府讨些银两。当然,知府见来人是京城锦衣卫,又有张南起统领的手信,连忙托出百两黄金送上。

从庐山下来后,众人投宿客栈。刘文蒙见常光远拿出金子还给云仙这些天的花费,以为要分手。不料张佩佩却说还要与他们一起游玩。

刘文蒙不想也不愿路途人员太多,倒是云仙喜欢上张佩佩爽朗大方的性格,说不妨一起,路上也好照应。刘文蒙只得点头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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