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开很是无奈。店里人流多了起来,他若是不打发眼前这尊“大佛”离开,免不得耽误他的生意。
他终于点头同意,让店小二先好好检查一下这批京城来的上好布匹。
“傅兄,你家是要倒闭了吗?需要尊夫人变卖家产了?”钱任安伸头看着楼下这一幕,忍不住拍拍傅君言的肩膀,笑着揶揄。
傅君言寒眸似剑,拳头紧握。
这个绸缎庄是钱家新开的产业,今天钱任安约上他,过来帮他暖暖场子,视察一番,想不到竟碰到喻勺若倒卖绸缎。
而这绸缎甚至还是祖母赏给她的!
亏他还以为她已经做出了改变。
狗改不了吃屎!
林竹唯还在等着店小二检查。抬头却看到钱月初踏了进来。
钱月初有些诧异。但很快便从董开的描述中了解了情况。
她忍不住嘲讽:“喻勺若,傅郎待你不错,你竟还偷卖傅家东西,丢人现眼。”
林竹唯翻了个白眼,原就不想理她,无奈她逼人太甚。
她淡淡回敬:“你读书少,我不怪你。可是你不分青红皂白就出来显摆,逞啥能呢?”
“你!”钱月初气得跺脚,指着绸缎,怒目相对,“难道这不是你偷卖的?”
“何为偷?不问自取即为偷。祖母赏给我的东西。难道我没权处置吗?”林竹唯看白痴一样看她。
钱月初咬牙:“傅老夫人好心赏你东西,你竟然转头卖掉,你眼里还有没有老夫人?”
林竹唯笑了笑:“难道我非要把所有的绸缎穿身上才叫尊重吗?老夫人此前赏得多,我穿不完,难道要锁在柜子里等发霉长虫,再拿去埋掉,才叫尊重吗?”
“老夫人既然赏给我,定也是希望我物尽所用。我需要银两,绸缎刚好可以换钱。这还不算物尽所用吗?”
钱任安瞪大了眼,笑道:“傅兄,你这夫人说话头头是道,可不是外面所传的绣花枕头哪。”
自家妹子被怼得面红耳赤,可真是少见呐!
傅君言脸色不甚好看:“牙尖嘴利。”
“强词夺理!”钱月初好看的脸蛋涨得通红,“你就那么缺钱吗?”
“缺呀!”可是欠了一千多两呢,林竹唯拿着董开给的银两,颠了颠,随口道,“钱小姐倒是腰缠万贯,你会分我一些吗?”
钱月初心里鄙视得很,嘴上却下意识回道:“瞧你这穷酸样,我就权当是施舍!”
没想到林竹唯立马双眼一亮,顺着台阶就往上爬:“钱小姐真是闺中典范,有气量!既然你要施舍,银两就不用了。还是把老夫人赏的绸缎给回我就好。我想了想钱小姐说得对,我是应该对老夫人表示表示敬意。”
林竹唯使了个眼色,阿步马上乐呵呵地把桌子上的绸缎又抱进了怀里。
钱月初简直要气死,恨恨道:“喻勺若,你脸皮怎么就那么厚?不饮盗泉之水,不吃嗟来之食。这都不懂吗?你骨头是软的吗?!”
林竹唯一点也不生气,白白得了二两银子,正开心,自是不计较,轻快地回道:“不吃嗟来之食,所以他不就饿死了吗?按我说,他不吃那碗饭,死在街头,有意义吗?如果他当时先填饱肚子,留着命以后忍辱负重报仇雪恨或者报效国家,岂不两全其美?若他像韩信一样,忍下胯下之辱,说不定以后也能博得一世英名。”
切!肚子都填不饱,还抱着所谓的可怜的自尊心,装给谁看?
她脑子又没泡,干嘛跟钱过不去?
二楼的钱任安一脸的大受震撼。
他脸上挂着抑不住的笑容,不禁拍拍傅君言的肩膀,一脸不得了的表情:“啧啧,傅兄,你这夫人莫不是在韬光养晦吧?难道此前的行径都是装出来的?能将自己贪小便宜的行为,如此合理化,这还是我见到的第一人。受教受教。”
傅君言冷他一眼,拍下他搭在肩膀的手。
如鹰的双眸紧紧盯着楼下的女人,似是要将她看透。
钱月初气疯了,咬牙切齿道:“喻勺若,你真是不要脸的典范!”
林竹唯弯着媚眼,大言不惭道:“谢谢。”
权当在夸她。
她懒得再理钱月初,向阿步招招手,打算离开。
谁知道,门口突然冲进来一个手执尖刀的男人挡住了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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