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烛火,描摹着他凌厉的眉眼,适才被锁在眼底的戾气,一点点涌现出来。

庾清月仿佛看见了地狱来的修罗,膝盖不由发软,头脑却前所未有的清明。

今日这一局,幕后主使根本不是崔氏,而是景珣这竖子!

她强撑着桌案,稳住身姿:“是你!连翘是受你指使,你为了庾昭月那狐媚子,竟……”

景珣压根不等她说完,抡起地上的鎏金对羊纹三足铜香炉,就朝她砸了过去。

庾清月瞳孔猛地紧缩,还来不及逃出一步,就被砸倒在地,当场吐出一口鲜血。

景珣一步步上前,漆黑的瞳仁掠过她凹陷的胸膛:“你也配叫她的名字?”

庾清月咬紧后槽牙,一字一字咒骂道:“景珣!你不得好死!”

景珣像听到什么笑话,饶有兴致的看向她完好无损的双腿。

“倒是巧了,我家七娘精通软舞!七娘,中书令家的阿卢擅琵琶,你可愿意与她合演?”

景珣勾起唇角:“你既那么喜欢怂恿人跳舞,孤便送你一份大礼。”

庾清月惊恐的望着他,下一瞬,乌皮靴十分有耐心的一点点碾上她左膝盖。

“啊——”

屋内响起穿云裂石的嚎叫声,曾经能跳绿腰舞的左膝盖,此刻凹陷成诡异的模样。

庾清月疼得浑身剧烈颤抖,自知没有活路,凶狠的瞪向他:“我化成厉鬼,也绝不会放……放过你和庾昭……”

一语未落,景珣再次抬腿,踩上她右膝盖。

“啊啊啊!”

尖锐的哀嚎回荡在屋内,庾清月额头上的冷汗再次冒出,整张脸已看不出半分血色。

景珣盯着她狰狞的面容,满意的牵起唇角,露出森白的牙齿。

“放心,这世上想我不得好死的人多了去,你未必抢到头一个,至少景绪要排在你前面。”

庾清月怔了一息,撞入他含着嘲弄的凤眸,脑中犹如惊雷炸开。

当日告诉她拜月求子的道士……是景珣安排的!

她承受不住羞辱,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邬在非嫌弃的走上前,一把擒住她脸颊,用匕首撬开她的嘴,再伸进去胡乱划了几刀,鲜血霎时喷涌而出。

庾清月被活生生疼醒。

痛得想打滚,却动不了分毫。哆嗦着想咒骂,却吐不出一个清晰的字。

景珣满意的看着这一幕:“终于割了你这张爱妄言的舌头,现在只剩最后一件事了。”

庾清月残躯抖如糠筛,再也抑制不住恐惧,下身洇出尿液。

骚气在空气中弥漫,景珣恍若未闻,抬脚踩住她发髻,从怀里取出一枚锦袋,倒出碎成三块的赤龙纹玉珏。

看着这枚熟悉的玉珏,庾清月眼睛瞪如铜铃,几乎要沁出血来。

“记起来了?”

景珣冷冽的嗓音中,含着一缕显而易见的兴奋。

庾清月拼命摇头,豆大的泪珠滑落,悔恨排山倒海袭来。

“你也知道害怕啊?她那时才十二岁!”

“被你们这样的畜生栽赃陷害,被孤零零关进祠堂,你还将灯烛全部吹了,可想过有今日?”

景珣冷笑着将第一块碎玉,塞进她口中。

“你既这么喜欢景绪那废物,黄泉路上怎么能不带着他的玉珏呢?”

坚硬的和阗玉卡在喉咙里,庾清月惨白的脸色被憋的通红,却恨不得就此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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