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号房早早熄了灯,其他房间却没有那么平静,至少表面上没有。
一号房里,阮棉棉穿着睡衣盘腿坐在床上发呆,目光定定望着并排的另一张床,换房之前白莱把床上用品都换了,床单干净平整,枕头规规矩矩地摆着,被角连褶皱都很少,白莱把房间收拾得跟新的一样。
就像他从没有来过那样。
阮棉棉呆呆地坐着,眼圈慢慢地,一点点变红。
房间的各个角落都有摄像头,在镜头之前落泪也太过丢人了,他抬手重重地用袖子蹭了一下眼睛,垂着脑袋关掉灯,小小的房间顿时暗了下来,只有一点月光,冷冷地从窗帘缝隙之中钻进来,落在床边的地上。他背对另一张床侧躺着,不自觉地裹紧被子,觉得这一晚似乎特别冷。
冉羽知腿上的伤并不严重,只是因为面积比较大,看起来有点吓人,在长裤里捂了一天,伤口有点出水,司观澜看得眼皮直抽抽,手里拿着消毒水和棉签不知道该如何下手,最后还是冉羽知看不下去了,咬咬牙从他手里拿过棉签,忍着刺痛按在伤口上,倒吸一口凉气。
司观澜的表情跟着扭曲,直到帮他把纱布重新贴好才松了口气,筋疲力尽道:“明天你尽量不要活动了,先让伤口结好痂再说,不然你走来走去它一直好不了。”
大家都照顾着冉羽知的腿伤,今天就给他们分的是轻省的活儿,明天也同样打算让他们去羊场那边,如果只有冉羽知自己就算了,可还有司观澜在呢,活儿轻松就意味着贡献值少,冉羽知自觉连累了司观澜,颇为歉意道:“对不起啊司哥,害你挣不到贡献值。”
司观澜不太在意地笑笑:“这有什么好道歉的。”
他们俩一直以来相处得还算不错,两个人都算比较随和的性格,不管是聊天还是其他,都会彼此照顾一下,十分和谐,不过两个人心里都清楚,他们俩不太来电,当朋友可以,恋爱就不行了,没感觉。
正是因为这样,就算两人共处一室也没有尴尬的感觉,反正对对方都没意思,就没那么多顾忌,冉羽知也敢和司观澜开玩笑:“那不是怕你选不着想选的人嘛。”
司观澜收拾药箱的动作微微一顿,过一会儿才说:“不会。”
反正他想选的那个已经选不着了。
尔诚和喻柏是这一次的意外组合,连导演组都没想到喻柏会选尔诚,尔诚自己更加蒙圈儿了,在他眼里,喻柏正派,优雅,成熟,是如同他的反义词般的存在,他面对喻柏的时候总觉得像在面对自己的大学老师,莫名地矮了半截儿,老实得不能再老实了,生怕哪里做得不对,惹得喻柏不高兴。不过一天的相处下来他发现喻柏并没有眼么严肃,虽然不像訾一梦那么欢脱吧,有时候也挺幽默的,有点架子但是不多,而且特别有主见,在做决定的时候很懂得照顾他的想法和情绪,尔诚就逐渐放松了下来。
他们俩都属于睡不早的类型,一个趴在床尾戴着耳机拿游戏机打游戏,一个则是抓紧时间翻一下手头上的工作文件,两个人各做各的互不打扰。喻柏终于看完了那一叠资料,头疼地揉揉眉心站起来活动活动肩颈,一回头才发现尔诚早就趴着睡着了,蓝牙耳机掉了一只,身下压着被子,口水隐隐约约濡湿了一小片。
他忍不住笑出了声,走过去拍拍尔诚:“转个头盖好被子再睡。”
尔诚迷迷瞪瞪的,一睁眼就看到switch屏幕上的是否复活】,哀哀叫了一声,一骨碌爬起来。
“你倒是挺悠哉的,”喻柏掀开自己的被角,“半点不着急。”
尔诚吭哧吭哧地换了个边,靠在床头耸耸肩:“着急什么呀,我心里有数呢,估计这一站之后我就杀青咯。”
他十分坦然,喻柏反倒有些好奇了:“除了一梦之外,你就没考虑过其他人?”
尔诚下意识要说没有,倏忽想起在第一站的那天晚上,他偶然听到白莱的那句夸奖,和之后几天自己的忐忑紧张,其实想一想就知道是他自己会错意了,白莱对他是一点想法都没有,全是他自己脑补过了头。这事儿他没跟任何人说,也没打算跟任何人说,不过是个小小的误会,让他一时小小地犯难,又引起了些小小的期待罢了,就当做是悸动气息给他一份小礼物,青春的年纪里碰上一点怦然。
只不过短短的几秒,他的神情就恢复了平常,没心没肺地咧嘴笑道:“我考虑啥呀,哥哥们都把我当弟弟看呢,不过我觉得这样挺好的,来玩了两趟,还认识了那么多厉害的朋友,血赚。”
喻柏没想到他这么看得开,有些意外地转头看向这个22岁的大男孩,年轻可能就是这样的,朦胧地喜欢上某个人,激烈地追求过,失败后也能坦然地面对,不会因此而妄自菲薄,也不被得失心所困囿。
他忍不住说道:“你这心态真好,我得向你学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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