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星天气多变恶劣,二星都下了几场雪了,这边也该冷的天气却烈日炎炎,就这么反常地热了几天后,在所有人都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一夜之内入了冬。

第三星的冬天比第二星要冷得多,感觉一下子跌倒了零下十度。

岑真白穿上军队统一发的大袄子,一出门,却被贴在门上各式各样的便利贴拖住了脚步。

都是那群alpha军人的道歉。

出乎意料的,去秦威那边打报告说从头到尾都没参与一个字的人还不少,足足有几十个。

岑真白的腿恢复得差不多了,不需要再依靠拐杖,只是会一瘸一拐走得慢些。

他每天例行去两趟病房,中午一次,晚上一次。

霍仰大多时候都在睡觉。

可每一次,尽管岑真白已经很轻了,但只要经过霍仰身侧,霍仰总会迷迷糊糊醒过来。

这次却好像成为了一次例外,昨晚没睡好似的,alpha睡得特别沉,也没有做噩梦。

岑真白在他周围来回走了两趟,都没有动静。

数值正常,岑真白摆放好设备,准备离开。

走了几步,阻力感突如其来,什么东西拉住了他。

果然,仍不是例外。

alpha还没有清醒,只下意识地用手指勾住岑真白的袖口。

岑真白:“醒了?”

霍仰含糊不清道:“……你来了。”

岑真白说:“嗯,走了,你继续睡吧。”

霍仰立刻清醒了不少,他只想让岑真白多留一会,嘴巴不过脑子地找了个话题:“我想洗澡。”

岑真白一愣。

霍仰也反应过来了,连忙解释:“我没有对你耍流氓的意思,就是……单纯想洗澡。”

岑真白折返,道:“你衣服脱了。”

霍仰没有怀疑自己听错,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又会错意了。

“我看看你的伤……啊,我帮你脱。”岑真白忘记霍仰的手还没有很灵活。

omega凑过来的时候,饶是双方都贴了阻隔贴,但鼻尖周围稀薄的空气还是染上了淡淡的青草味。

隔了好久好久。

霍仰一瞬间,很难过。

不是那种血液里散发出来的浓稠,只是omega本身自带的味道。

很好闻,他的身体很喜欢,他也很喜欢。

霍仰不由自主地往后靠,后背紧紧贴着病床。

可只要一垂下眼睛,就能看到omega眼皮上泛着淡淡青色的血管。

尖锐的痛,不容置疑地从腺体处蔓延至四肢,但他忍得很好,表情都没有抽动一下。

岑真白当然不是一颗一颗地把霍仰的病服扣子解开,而是直接扯起衣服下摆拉高,他说:“你的伤口还不行,不是有医生帮你擦拭吗?”

霍仰感觉自己都腌入味了。

病房里消毒水味太重,他闻不到那个医生的性别,“那个医生是alpha还是……”

岑真白:“beta。”

霍仰顿时侧过头,不太高兴,“我讨厌beta。”

只有在这种时候,alpha才会显现出一点读书时的影子。

岑真白离开了。

霍仰刚放松下来,门又一次被打开,他以为岑真白忘记拿什么东西。

然后于小鱼看到霍仰的表情一秒淡下来。

于小鱼“啧”了一声,服了,“我特么是来帮你的,关于小白。”

霍仰面无表情:“什么?”

于小鱼:“你求我。”

霍仰一点面子没给:“滚。”

于小鱼利落地转头就走,人都要走出门外了。

霍仰咬牙切齿道:“……等等。”

于小鱼得意地靠着门框。

“求你,”霍仰感觉含着刀子说话,“回二星请你吃饭。”

“哈。”于小鱼舒爽地发出一声感叹,他应该是第一个听到从霍仰嘴里冒出“求你”两个字的人吧!

霍仰:“你最好说点我不知道的。”

于小鱼不管,无论如何他都爽了,“那你知不知道,你打烂了我送给小白的毕业礼物。”

——

对不起。

自从再次遇见岑真白,霍仰道了太多太多次歉。

可对不起三个字,往往无力又无用。

霍仰无措又慌乱,他感到迷茫,他毫无头绪,他不知道怎样,才可以补偿岑真白当时的失望与愤怒。

他甚至害怕,岑真白会不会听他说这三个字都听烦了。

明明直到刚刚,他都还很开心,因为昨晚,岑真白说,他不讨厌他。

他从黑名单里被解放了出来,变得能跟岑真白其他追求者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于岑真白来说,一个无感的陌生人。

但现在,那点情绪消失殆尽。

岑真白原谅了他,那是岑真白好,而不是,他做得值得让人原谅。

———

日子照常。

第三星进入了寒冬,地面温度跌至零下四十七度。

林子坝和于小鱼相继离开,走的时候,于小鱼吊着他那折了的胳膊———还是岑真白给固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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