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们几个!换个手轻点的,收拾一下,拿上药去给少将军换药。”药房的和谐被一阵粗粝的公鸭嗓打断,“你们药房怎么办的事?派这么个粗手粗脚的废物去伺候少将军,诚心的是不是?”
安宁抬头一看,说话的是周淮安身边的一个亲卫。那亲卫后面还跟着一个人族十三四岁模样的小药童。
安宁认得那小药童。那小药童名叫苏木,为人老实,面团一样的性子,平时药童们有不想干的活都爱推给他。他也不计较,每次都傻乎乎地去干那些没人想干的脏活累活。是药房里公认的背锅侠、顶缸王。
此刻苏木脸上正顶着一个鲜红的巴掌印,一看就是刚刚在周淮安的营帐里吃了挂落。
面对那名亲卫的质问,药房里的其他药童不敢吱声。来人是少将军身边的一等小厮。老军医不在,没人能护得住他们。万一真惹怒了这位爷,他们少不得也得跟苏木一样,美美地吃上一顿嘴巴子后还没地方说理去。
“问你们话呢?都哑巴了?!”小厮见那几个药童跟鹌鹑一样,畏畏缩缩地不敢反驳,更来劲了。只见他呸了一声,目光在安宁的脸上扫过,“我们少将军世代簪璎,可不像某些死……奴出身的贱皮子,皮糙肉厚好打发!你们派这么个笨手笨脚的愣头青过去,可是想让少将军伤上加伤?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加害少将军?”
安宁知道那小厮后半截的话是说给她听的。而且安宁还知道,那小厮最想说的是死妖奴这三个字。
赤羽军上下就景珩一个妖族出身的军师。死妖奴这三个字指向性太明显,就算是周淮安本人,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说出这种不利于军中团结的话。这小厮跋扈归跋扈,脑子却也没完全被屎糊住。
“小良哥,您消消气。”一个年纪稍大的药童川柏见那小厮越说越不像,瞥了眼安宁后赶紧硬着头皮出来打圆场:“不是我们故意派个不知事的去给少将军添麻烦。实在是最近伤员太多,师父与师兄们都在伤兵营里忙着呢。
苏木是我们这几个人里干活儿最细致的,大家才想着让他去给少将军换药。哪知他竟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着实该打!您稍等,我这就跟您过去!”
天爷哎!您二位爷斗法能不能去别的地方斗啊?我们药房地儿小,可禁不住你们这阵大风的摧残啊!川柏心里苦。
“哼!你们这些个药童能顶什么用?我们少将军受了那么重的伤,难道不值得一个正经医师去看一看?”那小厮并不买川柏的帐:“不是说所有的医师都去伤兵营里忙了么?我怎么瞅着还有一个呢?难不成这青天白日地见了鬼?”
那小厮说话阴阳怪气:“某些人是不是以为自己攀上了高枝就可以目中无人了?瞎了眼的玩意,自甘堕落跟一滩烂泥混一块儿。还以为自己侥幸得了贵人几句夸赞就能飞起来了呢?呸!烂泥就是烂泥,八辈子上不得台面!”
安宁闻言也不恼,只默默地收好医案站起来,笑着对那跋扈小厮拱拱手:“在下刚忙完回来,一时看医案入了神。小良哥若是不介意,我随您走一趟可好?”
还真是刚想瞌睡就碰上递枕头的!安宁之前就很想单独见一见周淮安,好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
只可惜安宁是由景珩带进赤羽军的。周氏给安宁打上了景珩的标签,生怕安宁会帮着景珩去暗害周淮安,平日里从不让安宁有机会给周淮安诊治。
这下可好,来了这么个六四不懂的小良哥,直接把梯子搭到安宁跟前来了。
小良哥上下打量了安宁好几眼,面上带着几分警惕与疑色,似是没想到安宁会接他的茬。也没想到安宁都成了祝琰的御用医师了,脾气还能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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