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锦心回头便见着身后的人。

一席靛蓝交领长袍背阳而立,一根玉质镂空发簪齐发而束,不禁让人想到那句“鲜衣怒马少年时”。

这熟悉的身影不是江瑞阳又能是谁,可是他怎么会来?

江锦心仔细的想着江瑞阳的细节,记得他是不喜这些的,且自打很早之前便是潇洒惯了的主,若非是皇宫内的一些宴席,或是自己乐意去的,不然别说是赴宴了,连带着是一句道贺都不曾有的。

虽说起初的时候便是有人有不满的,后来虽北江伯府落寞,却也有人想攀附赵卓的关系,走了旁的路子,哪知他是个油盐不进的主,便常常逢人说道他的不是,一传十十传百的,竟也都知了他的秉性,后有一次今上知了此事,竟是淡淡一笑未有话语,此之后倒是也无人说什么了。

熹芜公主虽是皇亲国戚,但此次生辰宴在宫外府邸设的,照着以往江瑞阳是断断不会来的,怎的今日——便来了?

“哥哥来了!”江锦心自是不会问什么的,但还是会想问一嘴,“哥哥缘何——”

话还没说出口,便瞧见了哥哥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的这两位是……

江锦心自是需要仔细想想的,还没对上人,便听着旁的江铃若的声音便起了:“哥哥怎的来了!”

此话自不是对江瑞阳说的,那么就是江铃若一母同胞的亲哥哥——江珞文?

“二哥哥安,小叔安。”江铃若微微顿了顿身说道。

小叔?所以眼前的另一位便是家中老太太最小的儿子——江池居了?

没想到公主这次第宴请了这么多稀客,而且他们居然都来了?

江锦心心想着这些,身也学着江铃若的模样行了礼。

虽也是在图册中见过这两人的模样,但确也未曾细细琢磨过,一则是两人在时间轴上几乎没什么出现,倒也不可知其中的作用,二则实在是没什么大的交集,江珞文是柳姨娘的庶子,未及弱冠,今下里方才年满十七,江锦心记得他是中了举的,后也没什么大作为,婚配的门第将将是个四品官家的小姐,倒是自己欢喜的。

这江池居是老太太最小的儿子,虽是父亲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但年岁差的着实有点多的,父亲如今四十一了,而他将将二十三岁,当年早早高中进士,也算是风光一时,哪知没几日便回了家里不做官,去了那青铜书院做了先生,一度把父亲和祖母气的就差断绝往来,原也不是日日在府,哪怕是在府邸也甚少有交集。

江珞文作为江家下一辈的子嗣一起来便也罢了,江瑞阳一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儿来赴宴已是绝无仅有的事了,现下连江池居这等千年不赴宴的人都来了,江锦心倒是愈发对今儿熹芜公主的安排感到好奇,原以为只是一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生辰宴,怎这次第,是有大事要发生?

“锦心!”

江锦心正准备多问江瑞阳两句,便听着清脆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转身便看见了一袭红衣的女子。

与普通女子甚是不同,她身着绛红色金丝绣孔雀纹交领长袍,腰间束带是宝相花纹的,缀了一个金丝线绣成的香囊,一头乌发被梳成了简单的随云髻,仅仅是簪了一根金丝镶红宝石步摇,髻上缀了一把小金梳,再无其他了,此女子便是熹芜公主——李沐沐了。

看着旁的人恭恭敬敬的做了一个万福,江锦心也赶紧蹲了下去,刚蹲了一半李沐沐就匆匆过来抓了她的手,“你何时也这般在意虚礼了?”

说完便挽住了江锦心的手臂,拉着她便想往里面走去,江锦心看着一起跟着的嬷嬷和丫鬟并没有说什么,便心下了然,想必之前的关系不仅仅是尚可了,且是比自己以为的更甚,所以是为什么呢?

李沐沐拉着江锦心便往府内走,走前瞥了一眼江铃若和黄婷婷的行为,让江锦心恍然大悟,大抵是怕自己受了委屈什么的,但又不便直接说,一则外人都以为江家姐妹甚是和睦的,二则公主虽性子直爽却也是不愿做那个蛮横的。

府内的景象也许“江锦心”曾见过,可她确是第一次见到,甚是被惊艳到了,不,不能说是惊艳,是惊讶!

是了,公主府是回廊式的深深庭院,蜿蜒曲折的回廊一眼望不到尽头,目光所及之处是巨大的假山群,周围是涓涓的溪流,而周围围绕的是竹林,而不是那些锦簇的花团,甚是在竹林深处,瞧见了一些木桩子,所以——是公主习武亦或者公主喜看人习武,还是公主府有人习武?

江锦心正细细观察着周遭的一切,试图找回一些习惯,而身旁的李沐沐显然是不知,正兴高采烈的讲着自己的事情,她原也是没在意的,但听着这话头怎的是有不对?

“我听闻你坠马后,是想要去看你的,母妃不愿让我扰了你的清净,便是不准,我偷偷着人传话给瑞阳过的……”

“我好生担心你身子,想着生辰能不能,竟是听闻前两日说是你和瑞阳去了鼎英阁……”

“……瑞阳……”

这,怎的听着有点不对?

说的都是自己的事,也是对着自己说,但字字句句都离不了哥哥是怎么回事?

莫不成……

江锦心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一则公主的门第和哥哥是差的有点多的,二则哥哥虽未至什么高官,但也是贡士出身的,想必也是有一定志向的,若是做了驸马怕是断了官途了。

但哥哥确实没有浸淫官场,公主也至今未有婚配,莫不是……

不对不对,若是真的早就两情相悦,凭着公主的身份地位,早就一纸赐婚诏书了,也断然不是今儿的情形,那是什么原因呢?

想着想着,江锦心便勾唇一笑,像是知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但一切还需要求证,许是自己想岔了,便是要闹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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