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夫人没有曹度脚程快,走了半会才跟了上来。
她一见到傅春深一个人和她的婢女站在假山旁边,就上前亲热地握住她的手:“好姑娘,你可是寄岚的新妇?”
傅春深对着假山正感怀,手霎时被人握住,吓得浑身一抖,不禁埋怨自己,她来一趟曹府,竟处处在走神。
不过看这样子,应该就是曹夫人了。
傅春深点点头,同曹夫人见了礼,将带的礼物悉数交予她,露出一个不出错的笑容来。
曹夫人打扮得与傅春深清丽中的华贵不同,她穿衣裳穿的是真朴素。
已到夏日,她穿着一身灰扑扑的厚衣裳,头上一点发饰也没带,就耳边有两个金圈耳环。
虽然曹夫人看着是极好客的模样,但她唇色浅淡,像是身体不好。
然而刚到别人家里,傅春深也不好打听得那么细致,于是她只挽着曹夫人的手说:“我和寄岚突然造访,怕是扰了师傅和师母的清静,还望师母不嫌弃我烦。”
曹夫人见傅春深主动挽着她,心里也十分欢喜,道:“我们一回来就听说寄岚娶了亲呢,正想着去信叫他把你带过来给我们瞧瞧,没想到你们这些小辈倒乖觉,还惦记着我们夫妇。”
曹夫人拍了拍傅春深的手。
她一路引着傅春深往内院里去。
曹府与底蕴积深的侯府不同,府中的规划没有侯府那么复杂,不需要人刻意记路便记住了。
从外院的假山处到内院只需要穿过一条直道,中间处从墙上开了一门,白墙有几道错综的绿影,看起来极为幽静。
她们从墙上的门穿过去,然后走几步才要拐弯。
而这一拐弯,就见那两边铺好新草的小青石板上站着一个有些高约莫二十多岁的小妇人。
见曹夫人带着傅春深来了,立即笑着问候:“这就是老爷下头弟子的媳妇吧。”
傅春深询问曹夫人:“这位是……”
曹夫人见到这位小妇人后,那灰扑扑的衣裳瞧着更灰扑扑了。
不等曹夫人答话,那小妇人自个儿先回了:“我是你们师傅新娶进来的金姨娘,你叫我小师母便是。”
小师母?
傅春深疑虑地看了曹夫人一眼,谁知曹夫人便低下头,有些懦弱道:“她这么说,你也这么唤吧。”
傅春深脑子里立刻闪过很多复杂的关系,都多与宠妾灭妻相关,一时间她不免联想到她的那位母亲,顿时有些愤恨起金姨娘来。
但傅春深还是笑意满满地叫了一句:“小师母。”
金姨娘立刻哎了一声,嗓子甜得快要掐出水来。
她与曹夫人比较起来,一个年轻鲜妍,一个气质衰颓,任谁都能看出在这府里,金姨娘能将正头主母压上一头。
就连金姨娘身边那位朝气的女婢都比曹夫人身边沉闷的婆子讨人喜欢两分。
“不知小师母候在这里是……”
金姨娘答得坦坦荡荡:“夫人久不会客,老爷怕夫人招待不周,特地让我过来帮衬帮衬。”
听了此言,曹夫人的脸色倒是更白了,白到竟看着让人怜惜。
虽然曹夫人瞧着也有三十多岁的样子,但皮肤倒是不错,就算她现在打扮得如此消沉,但也看得出她以前是一个柔和清亮的姑娘。
傅春深暗道,这位姨娘讲话真是不客气。
曹夫人也跟着应道:“我确实久不见客了,还请妹妹今日帮我多招待招待这位……”
曹夫人转头看向傅春深,惭愧道:“瞧我刚才着急的,只想叫你拉来,忘了问寄岚媳妇你该如何称呼。”
傅春深刚才也是在恼恨罗寄岚就这么随着他师傅走了,对她不做半分安排,被曹夫人那么一叫,忘了报上名姓:“我娘家姓傅,名唤春深,师母若不嫌弃,叫我一句春深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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