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方才那么多人的奉承是真,叫他小公爷他应了也是真,千载难逢的机会,慕念白没有放弃的道理。

她从腰间拿出枚玉佩,一时有些心虚。

这玉佩还是当日去海棠春之前临时批发的,当时想着万一裴指挥使没勾搭上,就去勾搭个其他的官,所以就多买了些。

当初她递给景策一块,又随身携带一块,家里还有七八块呢。

都是假玉。

反正用作信物嘛,一只香囊可以作信物,一支木簪可以作信物,那一枚假玉为何不能?

上一枚送出没觉得丢人,这一枚却觉得很丢人。

“燕小公爷若是想找我,可以拿着这个玉佩,到海棠春的青姝姑娘那里,她自会派人来寻我。”

“好。”

慕念白想起前车之鉴,“可我若是想寻燕小公爷,又该凭什么信物呢?”

燕煦尧将玉佩收进掌中,又将折扇递给她,“燕某出来的仓促,没带什么信物,这把扇子,是我寻常所用之物,姑娘可凭这把扇子来寻燕某。”

慕念白打眼望了望他腰间的玉佩,知道那东西价值连城,他自然不会轻易送出手去。

只是这折扇,不知怎么也接得有些烫手。

道谢过后她便仓促往方才的棚子赶,不知道是心慌还是心虚,竟然撞上好几棵竹子。

一定是自己没有勾搭人的经验,多勾搭几次,大约就淡定了。

她在心里这么想着。

直到人走没影,燕煦尧才拿出掌中的玉佩观摩,他一眼就瞧出这是枚假玉,有意思。

一个侍女装扮的人,一枚假玉,海棠春,这些元素连起来,他得出一个自己几乎不愿意相信的事实:晏之初对一个女人动了凡心,这女人还是个俗人。

他心头响起欢愉的笑声,扬起手摇了两下,才发现手中空无一物。

沈淮序虽然管着大理寺,却因与晏之初交好,也常替他探听朝中动向。

近来他忽然听到些言论,事关兵部尚书,或许与小殿下之前的案子有关,便匆忙赶来相告。

他喜欢穿一袭黑衣,又永远一副冷酷面孔,性子孤僻,浑身写满了“生人勿进”四个大字。

二人自僻静角落走来,临近天棚,听见里头有姑娘说笑的声音。

因有竹帘遮挡,瞧不清面容,只能瞧见她们身上的衣裳。

两人不约而同住了脚。

晏之初负手而立,“听说你家里准备给你说一门亲事,看中了兵部宋家的姑娘,”

“你知道的倒多。”沈淮序斜睨了景策一眼。

景策低了低头,又看向远方,佯装不知。

他只不过是打听慕姑娘的消息时,顺带打听到了她好友家的消息而已。

“听说这位宋姑娘贤良淑德,性子温顺,一朵娇花到你手里,啧啧……”晏之初挑了挑眉,“不去看看?”

沈淮序面无表情地还击:“你方才出手相救的姑娘,不去看看?”

晏之初终于没再接话。

自然是不去的,去了说什么呢,做了好事让人家承你的情?

承了又如何,不承又如何。

他不过是见她可怜,大发慈悲心肠而已。

不过一想到她给裴瑀又是送鱼汤,又是递小纸条,他心中就有些懊悔:这白眼狼救了也白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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