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末下了几场雨,盛夏的天,反而愈生烦闷。
岸芷院。
整个院落富丽堂皇,美轮美奂。
入门是一排排青葱翠绿的松树,沿着光滑的大理石台阶一路蜿蜒至一方开满粉嫩荷花的水池。池里还有几尾锦鳞在其间穿梭游泳,好不惬意。
池旁是一些奇形怪状的假山,弯弯绕绕,倒是别有一番情趣。
再往前是曲折通幽的走廊,沿着红墙黛瓦的走廊铺设而去,就是几间布局整齐有序的厢房。
晚间,王玉琴和许素素正在东边一处厢房的桌前吃着解暑的绿豆汤。
汤色晶莹透亮,映着二人心绪不宁的神色。
许素素舀了一勺:“娘,陆家今日是遣人来下聘礼了?”
王玉琴用汤勺拨了拨绿豆汤:“确实。陆家挺重视的,不过才一个多月,就马不停蹄地把婚事商量好了。”
许素素指尖顿时掐入掌心:“竟然还真的成了?许悠悠是走了什么好运?”
未下聘礼前,还能自我安慰这事不一定能成。可如今板上钉钉了,许悠悠攀上高枝后还不得骑在她头上作威作福。
“哪有什么好运,不过是陆家四公子喜欢罢了。”王玉琴平静地道。
许素素不断地搅着绿豆汤,嫉恨道:“不知是跟她娘学了些什么狐媚子功夫,把那陆云起迷得七荤八素的。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龌龊手段。”
王玉琴嗤笑:“喜欢又有什么用,他今天能喜欢她,难保明天不会喜欢别的女子。素素还是太年轻了。”
“娘,你这意思是?”许素素好奇地问。
王玉琴似乎想起了自己的伤心事,音色低沉:“不说别人,你爹就是这样的人。”
“我瞧着爹对娘还是挺好的。”
“你爹对我好,那是因为他爱面子,而我的娘家能扶持他。若我娘家败了,便会如周氏一般。”
许素素凑近,小声地问:“娘,你说的可是许知意的娘?”
王玉琴颔首,拨了拨绿豆汤:“陆家婚事能成,不过是给老爷卖个面子。然而方氏地位低贱,许悠悠能依靠的,只有老爷一人。”
她舀了一勺尝了尝继续道:“若是方氏失了宠,而许悠悠又抓不住陆云起的心,不到半年,他们二人便会心生隔阂,到时候日子自然不会好过到哪里去。我就不信,这世道还会有一心一意只爱一人的世间奇男子?”
盛夏的晚间依旧闷热无风,一轮圆月彼时高挂林梢,远处小池塘传来一阵阵令人烦躁不已的蛙鸣声。
许素素有点心不在焉,不断用勺子搅着汤碗,时不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沉默了半晌后,不知该如何应答,便岔开了话题:“娘,柳家是什么意思?爹可帮我了?”
王玉琴又舀了一口浅尝:“我听你爹的意思是要我们多出嫁妆方成。”
“要是让爹和娘为难,那女儿不嫁便是了。”许素素虽这样说,但心里却是千万个不愿意的。
凭什么许悠悠能嫁得如意郎君,而她名正言顺的许府嫡女反倒被她压一头。
她不服,她绝不会认输。
之所以会这样问,只是想知道许高远的真实意图。会不会因为嫁妆问题就真的放弃柳家这桩婚事。
王玉琴放下手中的汤勺,一字一句地安慰:“说的什么糊涂话!这桩婚事是爹和娘为你亲自选的,我们定会想办法,让你做成柳家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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