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量变到质变,呃,或者说人的成长——准确的说,人心态的变化是有触发点或者说是有起点的。对于云山来说,四月底到五月初的云南之行就是他成长的起点,也是心态变化的重要触发点,他开始觉得自己可以驾驭很多大人都解决不了的问题。这种‘觉得’其实是由自觉和不自觉两方面组成的。

翠花从云山在夫子庙指点众人投资中感受到了他的变化,这是云山不自觉的;齐康教授为看他二百人的队伍,费力地坐上他的奔驰车走出唯其独尊的设计院时,说真的,云山并没有视齐教授为他的病人,而只是一个合作伙伴。

4月初头回开职工大会时,云山态度上还是逃避的——他不惯与多人同席。如今再次面对厂运会开幕式上欢呼雀跃的职工时,他仍然激动,却不想逃避,大家只是感动于自己的诚意罢了,他甚至想走到职工中间去感受。在某一瞬间,他有点明白了秘书说大舅‘下去调研’这个‘下’字的意义。

说这么多,无非是说主角成长了,至于是好是坏无法评判,首先,这取决于其成长环境。其次,好和坏也无法准确定义。

总之,在9号的厂运会开幕式上,云山的收获是巨大的,齐教授确信,他的确有能干活的队伍;职工确信,小老板能量是巨大的,不仅能发陈欠工资,还能吸引到着名教授级别的人物来关注这个不起眼的小厂。

站在上帝视角看并无意义,进入故事,云山还是那个云山。

“齐教授,您难得有闲,不如我带你到生活区去走走?”

“好啊,好啊!看看人间烟火去,云山呐,你这里是无处不生动,无处不振奋啊!”

二百人有收入,却不只二百个家庭有消费,云山对建材厂的投入迄今为止不到百万,但是生活区的菜市场和小炒店却欣欣向荣,听说沿街房子的租金都涨了,甚至能看到有的家庭在装修,有人往家里运家电,甚至有人家在迎娶新媳妇儿。

“一只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得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齐康教授自言自语道。

“您说什么,教授?有龙卷风?”云山问。

“没有没有,比龙卷风还要神奇,社会经济良性运转的逻辑并不混沌,关键在于得有这只蝴蝶,太神奇啦!”齐康教授早就忘了自己的病症,背都不那么疼了。

“五年之后,这里就不让开采了。可是,以我厂职工的干劲,矿山只够采二年。教授,我就犯愁二年后这二百来人从哪里搞到钱?他们没了收入这里会怎样?”云山继续强调请教授为大工搭班子的合理性。

“没了收入,说明这只蝴蝶死了。它不能死!云山呐,你不是还有比赛项目吗?走,参加去!”

“好,让您看看我的球技!”

.............

中午,在职工食堂吃过饭,齐教授和云山在办公室喝茶。

“云山,给你两个建议,你考虑一下。”

“教授请说。”

“第一个,你呀,在这里建个漂亮院子。两年后矿山不就采完了吗?环境一恢复就是好地方,有你这个大富翁在这住,就是示范效应,更多的有钱人会向这里聚集,到时这里不动产价格就会被推高,你那空厂子的地皮就值钱啦!

第二个,把大工建设换个注册地址,就在东大旁边,富贵山呀、太平门呀、三牌楼呀都行,找家快倒闭的厂子里买栋楼,装修得亮堂点儿,把大牌子竖起来,再弄几个人进去,至少把电先通上,门面就撑起来了。

东大最强专业是啥?建筑。你这公司就在东大边上,说跟它有合作关系直观可见吧?别忘了,这里还靠近市府,时间一长,你那块大牌子就强化了公司的存在,明白吧?头头脑脑的上下班,一抬头就能看到。其他的事交给我。

行了,你先考虑。派人送我回去吧!别忘了推进计划哈。”

“放心,教授,我有数。”

张永亮送齐教授刚走。吴贵龙进来了,一脸的兴奋,“老板,再打会球?离上班还有一小时呢。”

“行啊,想找补回来呀?单挑更不可能了。”

“你能左右开弓谁防得住,主要想看你再扣两个。”

“走,那去投几个去。你上回说铜陵那客户谈得咋样了?”

“我们有意向的话,对方准备下周来看货。”

“供货期多久?”

“他们要求二个月。”

宋宁生听说吴贵龙和云山在球场投篮,也过来了,说起铜陵项目,他摇头道,人手不够,上次宁波的五千吨是加班硬抢出来的,那时刚刚往江宁送货,家里石子有库存,能抽出人。现在石子库存紧张,全员都在搞石子,白云石储地分散,多不出人手来,只能等淡季攒库存了。他们想要矿粉的话,还有三千吨库存,不用添新车,到铜陵走火车就行。

宋宁生一席话基本上判定这个合同没有继续谈的必要了。

“贵龙也别泄气,白云石搞不了就搞石子、矿粉,需要添车的话就添,厂长叫刘大友盖几间大车库。今天齐教授为将来的转型而来,看到咱厂的精神面貌后,很受鼓舞,打算用两三个月时间给我们运作一个市政大项目,到时用料不还是得咱自己供应加运输?所以车可以接着买,挑载重量大的,20吨40吨的都行,我马上再拨六十万到账上买车专用。放手去做,矿开完那天,就是我们挣大钱的开始。”

给两个骨干画完蓝图,上班时间也快到了。云山到财务室、厂办溜达了一圈后,开车来到工会楼。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