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又过了几天,离月考越来越近了,穗下学堂有着严格的考核制度,最少授课五个月,每月一测,连续三次在后五名,将离开穗下学堂,且只能等下一年再次入学。连续三次在前五名,将获得面圣的机会,分配更好的职位,授予皇帝的手书以示荣耀。
本朝规定皇亲国戚和将臣之子不得占用科举名额,若要登朝入仕,只能通过穗下的考核,虽然不在意是否夺冠,但被赶出穗下,却是十分丢脸的。
从“那件事情”开始,顾长烽对沈明诀就不如最开始那般亲近了,一来这里的功课沈明诀也跟上了,二来想到故事的结局,顾长烽开始克制自己去接近他,控制自己不要动不该动的心思。
沈明诀也知道自己不该撒谎,他几次想跟顾长烽道歉,都被对方“躲”了过去。
倒是最近文衡和周朝阳的门楣,快被顾长烽踏烂了。
他不用考核,但作为读过一年的人,有太多人想知道这次考试的题目了。他们世子长世子短,端得是一副亲近的姿态,实则肚子揣着坏水。
他不愿意泄题,也不愿意去见沈明诀,只能去这两位屋里躲着。
考试前一天,文衡忍不住了,伺候着这位不速之客,一边倒茶一边说:“世子,你们还在闹脾气吗?”
顾长烽猛得咳嗽一声,被一片小小的茶叶噎到了,“咳咳,你说什么?”
文衡坐在窗边,一袭白衣透着远隔世俗的冷光,神色淡淡的看不出来情绪,他确实比兄长文胜聪明勤奋的多,手边的书已经吃透了,这几日被世子盯着看了四五遍,实在是看不进去,“您和沈公子。”他提示道。
“从那天开始,您似乎在躲着他。平常形影不离,如今找一天周公子找一天我……”文衡斟酌着用词,浅色的眸子看着他,轻叹了一口气,“有什么误会,还是早些说开的好,时间长了,怕是惹人伤心了。”文衡想起沈明诀的请求,轻抿了一下嘴唇。
顾长烽的心突然弥漫上一点苦涩的感觉,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和暂时躲避的彷徨相比,他更加不能忍受的是让沈明诀伤心难过。
“我们……”他抿了抿唇,后悔于自己这几日的做法,脑海里突然出现今天下课时,沈明诀小心翼翼的叫他长烽的样子,他不敢回头,怕看见沈明诀的眼睛。
文衡见他这样,就知道这个忙,他是帮得上沈明诀的。他循循善诱:“世子不必告诉我,这几日沈公子因为出口得罪了世子,一直心神不宁,今下午起了高热,怕是明天不能和世子一同学习了……”
话还没落,顾长烽就起身推门出去了。
冷风从没关紧的门里吹进来,文衡轻笑一声,起身去关了门。
顾长烽跑着过去,耳边还是文衡说的那句,“今下午起了高热”,怎么突然就病了?难道是因为自己吗?他真的因为自己的冷淡伤了心,伤了身吗?
心乱如麻。
沈明诀的门外。
回想起刚开学那些日子,他进这扇门从未停留,每次来都是一张笑脸,唯独这次不是,一想到里面的男人会露出一张愁容病貌,他的心就好像被细小的植物茎刺繁复扎过一般,密密麻麻的透着不可言说的痛楚。
一下,两下,三下。
食指扣在门扉上,发出沉重的响声。
里面的人咳嗽一声。
顾长烽:“沈明诀,是我。”
一阵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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