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彧扶着平芜单薄的肩膀,两人视线交错,贺兰彧眼眶通红,眼神里却满是倔强。

可是无声的沉默既找不回昔日时光,也留不住似血残阳。

那时候是黄昏,崇山吐出的半轮落日恣意的向世间撒下千万道烂漫似锦的霞光,将层云撕碎,屋上白光大鸟振翅盘旋,幽声凄寒。

心口一阵刺痛,平芜皱了皱眉头,但又意识到似乎不应该在贺兰彧面前皱眉,于是用尽全力舒展开来,轻柔的抚着贺兰彧的脸庞道:

“阿彧,我要走啦。”

“再见。”

“遇汝,吾甚欢。”

贺兰彧撑不住也忍不了了,猛的把平芜揽进怀里,用尽全力抱紧了他。

哭喊的撕心裂肺。

少年山神啊,何其有幸,在他爱人的怀中闭上了眼睛。

……

沈宴清像是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朦朦胧胧,却又无比美好。

美好到……他清楚的知道那只是个梦。

后来也算如他所想,镜花水月般的美好支离破碎,留下一地的残渣。

沈宴清却满不在乎,好像他本来就知道那不该属于自己。

但还是会有些心痛的吧,即使已经习惯,已经麻木,已经习以为常。

可是,在他茫然无措面对这一切的时候,好像听到有人在喊他。

声音很小很温柔,但是很模糊。

沈宴清听不清,但他就是无比笃定的知道那是在喊他。

沈宴清莫名开始期待。

他站在一片四下里都白茫茫的地方,好像朝每个方向走都一样,可是这温柔的声音却像是在引导着他。

于茫茫白光中,踟蹰彷徨的人步伐总算坚定。

……

“师尊……”

顾长河低低的喊了一声,这一下午他喊了那么多遍,沈宴清都没一点反应,然而就在他以为这一声呼唤也会和无数次一样落空的时候,沈宴清的指尖总算微微动了一下,连眼睫也颤了颤。

顾长河眸光一紧,突然间浑身紧张。

“他醒啦?”

顾长河身边端端正正坐着一个玉树临风的小少年,面容俊俏,目若朗星,皮肤白皙,银冠绾发。

原本张扬的大红弟子服穿在他身上却十分养眼又合适,正好和他意气风发少年郎的气质适配。

只可惜这人一双手被藤蔓捆着,碍于顾长河在场只能乖乖巧巧坐在小凳子上,冲着床上躺着的沈宴清探头探脑。

顾长河闻言淡淡的瞥去一眼,眸子里的激动却不掩半分。

见顾长河不理他,微生寒撇撇嘴,将头转过去给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噫,不就是欺负他手被捆上了吗,呵,笑死,就你这小屁孩,小爷我浅浅动动手指就收拾得了你好吧!

毫无悬念好吧!

可是现在他手被捆上了!

什么鬼东西破藤蔓啊,他不小心被缠上之后怎么解都解不开……

气死了。

走路都走不了了好吧!

微生寒越想越气愤,接二连三的给顾长河翻白眼。

顾长河一心一意的看着沈宴清,他真的很希望很希望沈宴清能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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