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盏茶后,我带着燕儿和喜鹊换了男装,一同出了永宁坊的东门往东市走去。

东市的最北边有一条典当行。

典当行上,十四家当铺星罗棋布,往来的客商络绎不绝。

而这次,我们要去的这家当铺,便“正巧儿”隐匿在这条繁华的主街之后,“巧妙”地藏身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姑娘,到了。”

喜鹊微微颔首,目光远眺。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街当头有一座二层的小楼当街而立。

它的门口虽有红灯高挂,金字高悬,四个烫金的大字潦草又狂妄地写着:

“生意兴隆。”

但铺子里却安静得有些落寞,就连门外的光线也似乎受到了某种阻碍,难以透入。

在光影交错之中,楼内的帐房先生慵懒地坐在高台之后,有一搭没一搭地打着盹儿。

这……可真是个,好地方。

我挪下眼来,看了眼喜鹊,此时,她正目光灼灼地盯着我瞧。

“去吧,问问他,就说这几日连着来当簪子的那姑娘可否安排妥当了。”

我朝着当铺的方向轻点下颚,给燕儿使了个眼色。

“喏。”

燕儿理了理头上的头巾,收敛了笑容,学着小厮的模样,躬着身子,规规矩矩地向当铺里走了进去。

燕儿走后,我带着喜鹊站在街上的拐角处观察良久。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燕儿回来了,她大大的眼睛望着我,眨巴眨巴,脸上带着些许愁容。

“大姑娘……”

“怎么?”

看着她这副模样,我心下有些忐忑了,忙出声询问道:

“不是咱们的货银?给错了?”

“嗯……”

燕儿嗫嚅着,没有吭声,嘟着嘴低下了头,看着我们都紧张兮兮地看着她。突然间,她噗嗤一笑。

“不是呢!是咱们的!是有人在帮咱们。”

我心下一宽,这小丫头!也不禁跟着轻声笑了起来,追问道:

“是谁?”

“是世子呀。”

燕儿眨巴着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我瞧。

说着,她学着那当铺掌柜的模样,一本正经地冲我作了个揖,粗声粗气道:“世子放心,让老奴办的事,老奴已经全部办好。”

说罢,她还捋了两把莫须有的胡子,摇头晃脑的样子,把喜鹊逗得直笑。

我笑骂她泼皮,看着她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过,说起来,这卢四郎卢阳的心思,可真是千回百转呢……

都说女人的心思难猜,我看这男人的心思分明也不好猜嘛!

球场那日,我本以为他对我多少还是有些心动的,言语间尽是亲近之意。没想到,却是他轻浮了……

自伤愈到今日,少说也有一个月了,他一次都没来看过,只是变着法儿的送银子,怎么?他的命也是能用银子来买的吗?

想到此,我不禁有些懊恼,算了。

我幽幽地叹了口气,唤来喜鹊道:

“去,把压箱底的金叶子翻出来,再加上今日世子送的这1金,一共算算有多少钱。回头扣下5金做为赔我的彩头钱,剩下的给他送回国公府上去,咱不欠他的。”

说完,我有些生气,冷哼一声,甩着袖子,便径直离去了。

只是没想到,这话进了喜鹊的耳朵里,却完全变了个味道:

姑娘说这钱不用全退,真是太好了!

喜鹊喜滋滋地看着我傻乐,高兴地应了一声“喏”,说完,便拉过燕儿,快步地追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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