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牛被拴在百步开外。
"瞄准！"
"预备！"
"射击"
随着三声口令，千百颗子弹呼啸着飞了过去。
牛倒在血泊之中。
卢象昇兴奋也惊叹道:"这枪真好！"
孙承宗苦笑道:"枪的确是好枪，但是也太费钱了。你这一通乱打，最少打掉了一万两银子。"
卢象昇伸长了舌头。
朱由检道:"无妨。朕准备了三万发子弹，哪怕结果掉三千个建奴兵的性命，都值了。"
卢象昇站得笔挺，高声喊道:"列队！"
五千宁夏兵立刻列成了整齐的方阵，人人高高举起手中的三眼火铳，场面极其壮观。
"请皇上训话！"
朱由检登上高台高声问道:"你们知道要去干什么吗？"
人群中发出雷鸣般的吼声:"杀建奴！"
"你们怕死吗？"
"不怕死！"
朱由检:"说不怕死是假的，我就很怕死，但有很多事，比死更可怕！你们知道什么事比死更可怕吗？就是像猪狗一样活着，任人欺凌、宰割。"
"朕很想和你们一起去杀建奴，但朕去不了。朕明白告诉你们，你们这次去打建奴，十有八九是不能活着回来的。
朕没有权力让你们去送死，不想去的，站出来！朕给你们发路费，打发你们回宁夏！"
人群中寂静无声，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朱由检大出意料之外，指着脚下一个兵问道:"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回宁夏？"
兵答道:"宁夏太苦了，一年到头都吃不上一顿饱饭。跟着卢巡抚，在北京每顿饭都可以吃饱，还能穿上冬衣冬鞋，还能戴上帽子。皇上你看，这帽子好厚，还是绒线的。"
朱由检赫然看见这个兵额头黥着"求死"两个字。
"所有人，帽子取下来！"
五千个人，额头上统统黥着"求死"两个字。
朱由检脸微微上扬，"朕答应你们，如果你们死了，你们的父母、妻子、儿女，朕把他们全部接到北京来，让他们人人吃得饱，穿得暖。如果你们活着回来，朕再给你们每人发五十亩地，一头牛。"
眼前的这群人仿佛概本不知道什么是死亡，更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发出阵阵欢呼声。
卢象昇示意众人噤声。一个士兵喊道:"皇上，我是孤儿，没老婆没儿子，什么亲人也没有。"
朱由检崩不住笑出声来，"没老婆的发老婆，发了老婆就能生儿子，这事没人帮得上你的忙。"
人群中发出哄堂大笑。
朱由检走下高台，示意卢象昇跟着他走出来，问道：＂你群兵，勇气的确可佳。但他们毕竟没受过任何训练，懵懵懂懂被送上战场，能打出什么战绩？要不我派别的部队去？＂
卢象昇道：“皇上派谁去，谁是心甘情愿去的？我军对建奴，只可守城，不可野战，这是军中尽人皆知的秘密，谁人不知道？我也想练好了兵再上战场，可是练一支兵至少需要三到五年。万般无奈之下，只能用这种以卵击石的自杀式的打法。＂
朱由检无言以对。
卢象昇安慰道：＂好在放铳并不难，学上七八天也就够了。臣的这些兵，都和臣一样一根筋，只要臣不投降，他们是不会投降的，只要臣不逃跑，他们是不会逃跑的。
臣不是还有机关枪吗？臣会打完最后一颗子弹，他们也会放完最后一铳。没有火药了，用刀砍，刀砍卷了，用手抓，用牙咬。
大明有多少人，建奴有多少人？不要说一命换一命，就是一百条命换一条命，建奴也早死绝了。＂
朱由检心如刀绞，哽咽道：＂假如你能活着回来，朕再不会让你上战场了。＂
卢象昇：＂皇上说错了，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能为国战死，何其幸哉！皇上既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皇上。就以我这条命给建奴一个教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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