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英殿中,清晨的阳光从巨大的窗户上透进来,照在朱由检脸上。
孙传庭走了进来,满满的自信和从容。
赋闲在家,突然接到朝廷传召,孙传庭兴冲冲地奔赴北京。
"臣孙传庭叩见陛下,恭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洪亮,如黄钟大吕。
朱由检难掩内心的激动,"平身!"
孙传庭站起身来,腰杆挺得笔直,本就魁梧的身材显得更加挺拔,一张方方正正的标准山西人的脸,双目炯炯有神,透着倔强和刚毅。
孙传庭刚刚三十四岁,正是一生中最好的年龄。
这是真正的国之栋梁,除了政治能力一流,练军能力一流,领兵能力之流之外。
明末的将领各人有各人的缺点,但孙传庭似乎是一个堪称完美的人。
他不会站队搞朋党,比如像孙承宗那样。
他不会无差别开喷,导致人缘很差,比如像熊庭弼那样。
他不会信口开河忽悠皇上,矫诏斩帅,比如像袁崇焕那样。
他不会对反贼太轻信,比如像熊文灿那样。
他不会对反贼一味残杀,比如像洪承畴那样。
他不会一受委屈就撂挑子,比如像祖大寿那样。
他不会让煮熟的鸭子飞走,比如像陈奇瑜那样。
他不会一旦面临败局就摆烂不干,比如像贺人龙那样。
他不会性格太直容易折断,比如卢象昇那样。
任何一个皇帝有孙传庭这样的大臣,做梦都会笑醒。
孙传庭是最完美却也是悲情的英雄,短暂的一生主打一个意难平。
有大才而不得任用,赋闲在家十年;
有奇功而无端受罚,身陷牢狱三载;
明知出战就是一死,却只能孤注一掷;
身为大明最后的名将,战死后却无人收尸。
朱由检从御座上站起身来,走下高高的台阶,走到孙传庭身边。
孙传庭的身板挺得更直了。
朱由检拍了拍孙传庭的胳膊,问道:"怎么穿得这么单薄?"
孙传庭:"臣接到诏书时,正在山中打猎,不及回家就星夜赴都了。"
朱由检命徐应元:"搬一盆火来。"
又问孙传庭,"山西现在怎么样?"
孙传庭:"谢皇上关怀。山西情况不大好。陕西很多流寇跨过黄河窜入山西,或一二百人一伙,或三五百人一伙,劫掠富户、商贾。"
朱由检:"你在山西都做了些什么?"
孙传庭:"起先臣还能安心读书,这两年地方上极不太平,臣组织家乡父老抵抗流寇骚扰。"
朱由检:"你对陕西局势有什么看法。"
孙传庭:"在萨尔浒之战中,榆林、固原、甘肃、宁夏四镇的军队损失最严重,许多陕西藉士兵长官在大战中死了,这些士兵不敢归队,于是回到陕西。
这几年陕西大旱,饥民遍地,于是这些逃卒裹挟饥民闹事,渐渐演变成了流冦。据臣所知,流寇中以榆林人最为强悍。贼首高迎祥、张献忠皆为榆林人。
陕西为海内上游,延安、庆阳为关中屏障,榆林又为延安、庆阳屏障。无陕榆林必定无延安、庆阳。无延安、庆阳必定无关中。无关中必定无陕西。陕西危则天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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