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朱嬷嬷和采月二人,历经千辛万苦,总算回来了。

一身的臭味,愣是换了三遍水才清洗干净,朱嬷嬷还能自己换上衣服,采月就只能让周妈妈帮忙了。

周妈妈许久不见女儿,出门的时候水水灵灵的丫头,回来蓬头垢面,连路都走不得了。

忍着眼泪给女儿擦洗好,周妈妈将采月搀到床上,“你这是怎么回事?是谁把你害成这样?”

“都是该死的野丫头!她手下的那个柚儿,将我推成这样的。”采月大叫起来,手掐的周妈妈胳膊都疼了,“阿娘,你要为我报仇啊!我这一路上,疼得连饭都吃不下,觉都睡不好。”

周妈妈神情一变,“月儿,不得对小姐无礼!若是被旁人听了,可是要告你的黑状的。”

越是高门大户,门第观念就越重,采月如此口无遮拦,以下犯上,若不是有她保着,早就被掌嘴了。

不过,周妈妈到底是心疼女儿,她虽然是教训采月,可一屋的还有朱嬷嬷,这话里就有警告她不要乱说的意思了。

周妈妈是老太太身边的人,而朱嬷嬷是容氏的手下,两个人都是老资历了,平时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肯让半分。

然而这次,周妈妈没有在朱嬷嬷的眼里看到敌对,反而是同仇敌忾的怒火。

“你不用多心,我没那闲情去对付你。”朱嬷嬷收拾好仪表,走到门口转身道:“我倒是要提前告诉你,新来的二小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说完,她就抬腿去了清兰院,容氏还等着问她话呢。

周妈妈看着她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屋中,绕过一张紫檀白玉插屏,撩开水晶珠帘,便看到正拨弄香炉的容氏,房间里氤氲着淡淡的香气。

朱嬷嬷站定行礼:“老奴见过夫人。”

“这一路发生了什么,一五一十地说清楚。”容氏阖上炉盖,脸上难掩疲惫。

朱嬷嬷娓娓道来。

当听到江清婉出手杀了劫匪,又故意激了马车时,容氏骇了一跳:“她简直是个疯子。”

“夫人是没看到二小姐的眼神,简直是要把我们生吞活剥了。老奴斗胆说一句,二小姐野性难驯,日后必将闯出大祸。”

容氏从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道: “谁能管的住?”

不用朱嬷嬷强调,容氏已经充分领略了江清婉的难惹。可只要一想到昏迷的瑶儿,她心里就泛酸,这可怎么好?

杨家人没抓到,瑶儿的病情还加重了,蘅芜院又是个挑事精,以后的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见容氏愁眉不展,朱嬷嬷宽慰道: “夫人无需忧心,事一件一件办,总能解决的完。杨家人就在隆安,咱们的暗卫从未失手过,定能奉上入药的人血。只是那些劫匪,终究是留不得了……至于蘅芜院,老奴愿去二小姐身边伺候,为夫人尽微薄之力,绝不让二小姐做出有损侯府颜面的事。”

那些劫匪没什么好担心的,只要人死了,顺天府再怎么厉害,也撬不开嘴巴。

这次的差事,朱嬷嬷算是办砸了。若再不给自己找个赎罪的机会,容氏身边哪里还容得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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