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村里的青年都到哪里去了?你为何挑一担空桶回来?”

左侧一个校尉跳下马,把房玄龄的坐骑牵好。

老人朦胧着眼打量着看不到头的官员和军士,知道询问自己的是一个大官,战战兢兢地说道。

“前段时间县里征兵,入选者有50斤麦子发,村里的青壮都去报名了。”

随后老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颤抖着抬起一只血管突起,满是褶皱和裂口的瘦黑手掌。

指着干干的木桶,脸上露出几分悲苦“小河干了,汾河的水也被人截断,到处都没水。”

“那你们如何生活?”房玄龄的心底既是怜悯,又是愤怒。

老人左顾右盼思索了几个呼吸的时间,惨声说道“得去30里开外的汾河,交1文钱可以挑五担水,省着点可以用半个月。”

“挑河水也要钱?岂有此理!”房玄龄忽然间变成一头发怒的狮子,回过头恶狠狠地盯着绛州的官员。

房玄龄的突然怒吼,把老人吓得一跳,肩上挑着的水桶都掉落到地上。

房玄龄知道是自己吓到老人家,弯下腰把水桶拿起来,提到老人身前带着几分歉意“老哥对不住了,是我吓到你。”

老人发现今天这个大官跟往日来的不一样,于是壮着胆子哀求说道“大人,我们今年纳粮能不能放到明年再给,地里没有收成,连口吃都没有了。”

房玄龄压着怒火,尽量保持心平气和“老哥,此事待我严查,我房玄龄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老人一辈子都在乡下,也不知道房玄龄是谁,看这大排场只知道是个大官。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老人放下木桶,趴在地上连磕几个头,道谢声隐约可以听到哭腔。

“老人家你这是干什么,快快起来。”房玄龄毫无架子地走过去把老人扶起,羞愧地说道。

牛进达看到房相和老人近距离接触,快速跳下马来,守在他的身旁,以备不测。

薛世良回过头,对身后的绛州县令甩了一个眼色。

绛州县令的脑子一直是晕乎乎的,此刻是吓得魂飞魄散。

得到刺史的暗示,只见他腿一软,滚到马下,爬起来颤抖着脚走过去。

“老人家乱说话会掉脑袋的,你可有证据证明挑水也要收1文钱?”

听到要掉脑袋,老人心底马上就慌了,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没有说谎。”

他不敢再往下说收钱的事,活了几十年,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哪怕披着羊皮也一眼能看清。

“王县令,本官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房玄龄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房相,我......”

没有给他说完话的时间,牛进达早示意两个铁卫把他架下去。

薛世贵眼神阴翳地看着房玄龄的所作所为,内心的求生欲竟衍生出一道杀气。

安抚好老人,房玄龄话也不说,直接板着脸翻身上马,飞快地赶往下一个地方。

青丘山壑总是多,看山跑死老马儿。

一行人就这样在绛州疾驰。

查支流被阻断只是开始,房玄龄既要抗旱救灾,也要清理蛀虫。

中途,房玄龄又分了五百铁骑独自去查探绛州各县的真实状况。

一场反腐反贪,涉黑涉黄的行动就此展开,像一股旋风从绛县吹满整个绛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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