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卫国站在学校的大门前,往事就像是昨天一样记忆犹新。以前的大铁门不见了,门柱子上的牌子也不见了。通往教室和宿舍的路两边长满了杂草。
学校已经取消了,教师、员工都被分配到各个不同的医院。
沿着用石头铺的路往上走,可以看到紧挨着山坡有一幢二层楼房,那是学校职工和老师的宿舍。
父亲就住在二楼靠东面的第一间,筱雨和母亲住在第六间。
“你吃凤凰蛋吗?”有一次她问他,“那明明是小鸡吗!我妈把毛逮干净就往嘴里塞,好恶心哎!”
等到她六个月毕业要走了的时候,他站在二楼的窗前看着她和她母亲的背影慢慢远去、消失。
他鼓起勇气追过去,在车站追上了她。
他把早就写好的情书塞到她手里。
“什么呀!?”她有点不耐烦。
他那时候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他收到了她的回信:
哥,你太过分了!我们现在还年轻,应该好好学习,将来为四个现代化做贡献。
毕业分配的时候,二十五个城关镇的同学,二十个分在了城里的四家大医院,五个分配到了乡村医院,曾卫国分配到里城里比较近的西城卫生院。
白英俊分配到县中医院。
三十年以后的一次同学聚会,白英俊问曾卫国,“你一年能挣多少钱?”
“十万不到,八、九万的样子。”曾卫国实话实说。“你呢?”
“五十万左右。”
“我靠!人民医院才二十几万,你怎么那么多?!”
“回扣,”白英俊小声说,“回扣一年都有二十几万。你们医院进药没回扣吗?”
白英俊接着说了一堆什么什么药多少多少回扣。
曾卫国主管防疫的,医院里进药院长管,有没有回扣还真不知道道。
“你老爸也太老实了,和局长说一声,一句话的事。你都没想往城里调?”白英俊总结道,“某某某、某某某不都调到人民医院了吗?”
调动工作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单位领导和接受单位领导要同意,卫生局领导也要同意,没有关系门都没有。
父亲从部队到地方,根本没有什么关系,还不断受到排挤和不公平待遇。
父亲在学校最鼎盛的时候被调离了,调到离家更远的水库里的镇医院当书记。
作为补偿,母亲工作给落实了,安排在县人民医院制剂室工作,分配一套四十平米的房子。
之前母亲一直没有正式的工作,一家人一直租住在老旧的破房子里。
“你找谁?”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从父亲曾经住过的房间出来,警惕地看着曾卫国。
“哦,不找谁。”
曾卫国感觉有点疲惫,心情低落地回到水库大坝下,在靠近公路边的一间小旅馆住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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