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若薇纵马向罗三娘退去的西北方向追去。那大红马仿佛懂得孙若薇的心思,不用鞭策,奋蹄奔跑。孙若薇开始还能看到前方有被马蹄扬起的尘土,不料追着追着,那扬起的尘沙就消散了。
大红马把她带到了一道山岭之下,前面是一片小树林。
这个时候,太阳已完全落了,四周变得灰蒙蒙的,阵阵冰冷的山风向她袭来,使她感到一阵害怕。她抬眼向前望去,前面不远处有一排的黑影,她坐在马上不敢下来。
一阵风吹过,小树林里片片落叶掉下来,听起来像有人在上面走过,脚步很轻,像是竭力不让人听到似的,而且她感觉似乎这个人正向她走过来。一瞬间,孙若薇打了一个寒颤,她的心带着难以形容的恐怖跳动着。
等了一会儿,孙若薇听了听,没有声响。她下了马紧紧依偎着大红马。大红马很通人性和她挨擦着,尾巴不停地挥摆,还不住地用它的颊鼻来凑近她,显得无比的亲热,并昂起头来,发出一阵喷鼻。
“大红马,我们现在不跑了,和我一起进树林找罗三娘吧。”
虽然有大红马陪着,她还是有些提心吊胆的。
月亮高高地挂在天上,小树林在明亮的月色中显得极其寂静,一人一马走进了树林。
孙若薇顺着林中的小径走过一个陡坡,陡坡后出现一片草地,她看见了罗三娘的那匹大黑马。
她急奔过去,看到罗三娘和那小童都仰面躺在草地上:“他们死了吗?”孙若薇的心中一惊。
罗三娘双眼紧闭,她的头发因刚才的打抖有些散乱,孙若薇俯下身来,分开她掩着脸庞的发丝,她的头向后仰着,脸色苍白,还有些泛青。
这时孙若薇才看清楚罗三娘,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嘴巴微张,长相极为秀美。
孙若薇伸出手在罗三娘的鼻孔下探了探,感觉还有些气息。
罗三娘身旁躺着那个小孩,孙若薇又摸了摸那孩子,孩子是睡着的,也有可能是摔昏了。
孙若薇用手托起罗三娘的头,月光从树枝的空隙中直泻下来,落在罗三娘的脸上,使她的脸越发的青白。
她轻轻摇动罗三娘的身体,又低声地唤了罗三娘几声。只见罗三娘动了动嘴唇,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出声。孙若薇从罗三娘的褡裢里找到了一个装水的皮囊,揭开塞子,将水慢慢地喂进她的嘴里。
等了好一阵儿,罗三娘慢慢地睁开眼睛,她望着孙若薇,嘴唇又动了动。
“三娘,你先不要说话,你现在受了伤。”
罗三娘苦涩地笑了一下,闭上了眼睛又轻轻地摇摇头。
“朱玉。”罗三娘突然睁开眼问。
“那小孩儿吗?在呢。睡着了。”
“哦,谢谢。你是谁?”
“我是过路人,我叫孙若薇。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孙若薇的脸上充满了关心之意。
(三)
罗三娘望了望她,二人彼此紧紧地对视着。过了一会儿,罗三娘轻轻咳嗽了一声,喘了喘气,用她那微弱得几乎听不清的声音说:“我是大梁国相国萧盛的义女罗三娘。大梁国的三皇子朱道勾结高通国的比丘大师篡权夺位。他们随意编织罪名,残害大臣,朝中上下遍布他的爪牙,搞得朝廷内外人心惶惶,担心可能随时被杀掉。而且高通国对我们大梁渗透,如果这样下去,大梁危险了。”
罗三娘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皇上已于上月驾崩,内廷隐而不报。干老六原来是太子的贴身侍卫,他背叛了太子,与三皇子陷害太子,令他蒙冤下狱。现三皇子朱道已伪造了遗旨准备登基。那个小童朱玉是太子的最小一个儿子七皇子,他的其他皇子都被下狱了,已凶多吉少,朱玉是几个忠臣拼死救出来的。他们交给我带出来,只可惜我要辜负了。”她的眼里滚出两颗大大的泪珠。
“孙姑娘,我有个请求,朱玉我拜托给你,请把他带到九岭雪峰交给我的师傅九岭真人。我是再见不到师傅他老人家了。”她又喘了口气。
“不会的,三娘。我把你送到你师傅那,请他救你。”
罗三娘微微摇摇头。孙若薇把罗三娘扶起来,一看后背上插着一枚飞镖。她撩开三娘的衣服,真是触目惊心。
只见那飞镖深深地插进她的后背,只留一点红色的镖尾,而且飞镖有毒,她的后背已发黑。孙若薇见此情景不由得一阵寒栗,整个心都收缩起来。她明白,这个伤很致命,可怜的罗三娘已命若游丝。
孙若薇轻轻给她整理好衣服,知道用任何语言都无法安慰她,只好带着同情的神色注视着她:“三娘,我们虽然是初次相识,但你的侠肝义胆令人钦佩,你还有什么要交待的,不妨对我说,我一定尽力为你去做。”
罗三娘眼里充满了感激,她强撑着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不知道这次的叛乱什么时候能平息,朝中仍有支持太子的人,但他们现在也自身难保。我的怀里有一份名单,请你替七皇子好好保存,以后好联络他们。”她的眼睛里噙着泪水,气息也渐渐微弱起来。
她仰望天空,月亮又圆又亮:“还有一定要告诉七皇子去取到魔山之钥,一定不能落到高通手里。一旦高通获得,天下将大乱,民不聊生。”她的声音越来越细,脸上的痛苦已慢慢消失了,眼睛里的光亮也在一点点减少:“天上明月,告诉他……天上……明月。”接着,罗三娘微微叹息了一声,便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孙若薇静静地看着她,她一动不动地躺着,好像熟睡一般。孙若薇在她耳边轻声说:“三娘,你放心去吧,我一定不负你的托负。”她默默地注视着罗三娘,罗三娘那秀丽的面庞上露出不舍的摸样,孙若薇知道三娘是带着满腹的遗憾走的。
孙若薇又抬起头来望望那轮明月,一颗流星从天际滑过,孙若薇惴惴不安地站起来,她四处张望,几乎怀疑自已身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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