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乔松一副乖巧的小模样,嬴政平复了一下心中起伏的情绪,淡笑着问道:“你这小儿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早?”

或许是站的比较久了,也没有来得及润润喉咙,他的声音比起往日竟有些沙哑。

乔松眼神扫了一眼父王身上的风衣,心中顿时了然,恐怕父王在这里站了很长时间了。唉,看来父王心里也不痛快啊。

想到自己的目的,乔松心里暗道倒霉。可事到临头,哪有退缩的道理?所以,乔松脸上只好摆出了一副委屈的表情道:“玉芙宫里不安宁,孩儿来父王这里躲一躲,图个清净。”

玉芙宫?

呵,何止是玉芙宫啊,嬴政心中冷笑,整个咸阳宫此刻恐怕都安宁不得。

心中虽然不舒服,但嬴政还不至于对一个三岁小儿发脾气,一甩袍袖,转身步入殿内。乔松连忙跟了上去,两条小短腿儿倒腾的飞快。

“你说,玉芙宫不安宁,是怎么个不安宁法?”

“孩儿也不太清楚,不过昨日宫中来了些不认识的人,把孩儿的侍女都拉去审问了一番。两人回来之后,委屈的很呢。”

“呵,你这小儿,年岁不大,倒懂得怜香惜玉了。”

“哪有,父王您取笑孩儿了。”乔松面色一窘,然后正色答道:“只是,孩儿身为大秦公子,却保不住自己的人,孩儿总觉得有些羞于见人。”

一句话让嬴政深有同感,朝堂上又有多少人还记得他这个秦王呢。

但嬴政到底是嬴政,并不是那种悲春伤秋的人,仅仅是一个恍惚便又恢复了往日的睿智:“所以,你是来找寡人求助的?”

“瞒不过父王,孩儿确有此意。”

“为了什么?”

“惊鲵。”

嬴政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了自己这个儿子:“你可知她是什么人?”

作为大秦的王,罗网这样一把利剑嬴政自然不可能不知晓。只是,身为一个王,他不会将过多的精力消耗在这样的一个阴诡组织上罢了。

可即使如此,嬴政也知晓惊鲵在罗网内的重要。

难怪宫中会因此动荡不安,仲父掌握一半罗网,母后掌握另一半。母后从仲父手中强夺惊鲵,仲父自然会有所反击。这种反击方式……呵,相国大人真是好大的官威。

而且罗网这把剑……似乎有些不怎么安稳啊。敢在咸阳宫中动手,这是想要噬主吗?

嬴政眼中流露出一丝寒芒,心中已经有了些想法,但是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继续用那种富有压迫感的眼神看着这个儿子,并未因他年幼而有任何宽容之意。

“孩儿不知。初见之时只是觉得此人有趣,便将她从祖母那里要了过来。但没想到……”说到这里,乔松脸上泛起了一丝羞愧:“却是孩儿错了,因一人搅得宫中沸沸扬扬。”

“所以……”嬴政眼中的压迫再增三分,声音中也带了一些寒意:“你怕了?”

这一刻他不是父亲,而是那个虎视天下的秦王。

神龙虽困,然龙威依旧逼人。

“儿臣是大秦公子,背后站着大秦,不知何为惧怕!”乔松神色坚定的摇了摇头:“惊鲵虽来历不明,但她既然入了玉芙宫,便是儿臣的人。有些人已经打上了门来,儿臣若无表示,岂不是落得一个软弱无能的名头!”

“儿臣身为大秦公子,不愿为弱者!”

嬴政深深的看着神情倨傲的乔松,并未对此表态,而是意有所指的道:“你可知所有看似免费的东西,实际上早已暗中标好了价格。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平白无故的帮你。”

“孩儿明白。”

嬴政凝视着俯身下拜的乔松,然后挥了下手。

“传寡人诏命,着公子乔松前往廷尉府,提取嫌犯惊鲵。”

“遵命!”

一刻钟后,乔松手捧着秦王诏命离开了章台宫。

穿过宽阔的殿门眺望着乔松离去的背影,嬴政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这小子虽年幼,却能直面他而没有丝毫退缩,不愧是他的儿子。

低头看着手中的竹简,嬴政的心情愉悦了不少。

只是……

不愿为弱者吗?

嬴政眼眸中闪过深深的寒光。

“来人……”

“奴婢在。”

“传暗卫统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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