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青黛照例天天外跑,通常是早起就不见踪影,晚上才回来给父母请安。
杨氏颇有怨言,但她得留在客栈看守胡青黛那些首饰,也腾不出空去抓她回来。
胡景林自顾不暇,每天天不亮出门,天黑尽回来,累得倒头就睡,无暇关心她在做什么。
杨氏唠叨多了,他就说:“咱们闺女会暗器,有力自保,跟几个孤儿能出什么大事?顶多就是把银子全赔了,那是她挣得,赔不赔的由她去吧。”
杨氏道:“我是担心的银子的事吗?你见过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整天在外抛头露面的?以后还有人要她吗?”
胡景林幽幽道:“咱们家也不是大户人家呀!”
杨氏噎了一口气,怔住了。
胡景林叹了口气,道:“咱们比不了大户人家,给不了她荣华富贵,咱们能给她的就只剩下自由了!”
经过十多天的演练,城隍庙的十一个乞丐,全身上下都洗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每人穿了一套簇新夏布衣衫,来到北门外菜农们的田间地头。
“老人家,这块地能收多少斤菜?”
“一千多斤吧。”
“我们按往年市场价给收了,提前把钱给您,您看行吗?”
“那敢情好!”
“不过我们有一些细则约定,关于交货方式,以及菜多了少了的约定,您看看这里,写下来了的,您签个字就行。”
“小哥,我一辈子种菜,不识字啊!”
“没关系,我们去村长那里,请他来替您看一看,顺便再请他做个中间人,这村里很多人家的合同都是他做的中间人。”
因在村长那里花了一笔银子,有村长的帮忙,与菜农的谈判异常的顺利。
没过几天胡青黛手中就收到了厚厚的一沓合约。
到了约定那日,她带着合约亲自守在北门外,果然一个进城卖菜的都没有。
中午她回到客栈用午餐,金掌柜正在向客人抱怨:“街上卖菜的好像都集体失踪了。就几个摊子,菜卖得比平时贵了一倍,您说这是不是怪事?您要的这个炒时蔬没有,今天只有咸菜疙瘩,切成丝拿香油拌了,您就凑活吃一口吧!”
那客人骂骂咧咧的吃着咸菜。
胡青黛转身出了客栈门,去街上逛了一圈,果不其然只有几个菜摊。
每个摊前还排着长龙,菜价贵的出奇,摊主遭到一众排队者的谩骂。
以前满大街的菜农,想吃随时上街采购,谁家也没有屯菜的习惯。突然菜农消失了,菜摊上自然就排起了长龙。
胡青黛想挤进去看看卖的菜都有什么品种,马上被一个排队的揪着领子推攘到一边:“去!去!去!到后面排队去。”
街边状似乞讨,实则观察的陈五虎要过来帮忙,胡青黛悄悄朝他打了个手势。
陈五虎随她来到一处暗巷。
“街上情况怎么样?”胡青黛问。
“就像姑娘推测的那样,我们有意放出消息,从西城和东城的过来几家卖菜的,你刚刚看到的那家是西城来的,卖的出奇的贵,比平时涨了一倍还多。”
“坚持到明天下午,傍晚时分放菜,菜价比平时上涨一文。”
陈五虎不解:“他们都翻倍了,还有这么多人排队买,咱们不能替他人做嫁衣啊。”
“他们这是一锤子买卖,注定要被咱们挤走。咱们是做长久生意的,自然要跟主顾搞好关系,不能让他们戳我们的脊梁骨,细水长流才是硬道理。”
胡青黛顿了顿又道:“你没见他们虽然赚了钱,但也挨了骂么?这些人但凡有第二个选择都不会再买他们的东西,你回去跟其他人也说说这其中的道理。”
陈五虎是这些孤儿中年纪最大,最稳重的、胡青黛愿意跟他多说。
“咱们铺面上主要是要口碑,限量,卖平价。像酒店客栈这样大宗订购的大主顾,就可以适当的提高一些价格,但服务要好。价格也不要高出太多,就跟西城的菜价平齐就行,这样又不至于把客户推到西城去。”
北城菜紧,很多居民跑到其他两城去购买,造成全城菜价上涨。
第二日傍晚,胡青黛让人放出风去,城隍庙有平价菜。
“不再坚持一天么?”陈半仙搞不清楚她葫芦里卖的药。
胡青黛笑道:“再坚持一天,恐怕就要吃县太爷的板子了!”
见陈半仙不明所以,就道:“明明今天早晨卖菜人大担小挑的进城来,偏偏城里还是没有卖菜的,要是县太爷知道有人故意囤积,他会怎么做?”
陈半仙被唬了一大跳,“七虎!八虎!九虎!快!沿街喊去!城隍庙来了平价菜。”
三个孩子被他脸上焦急的神色吓到,正要开跑。
胡青黛喊道:“慢着!”
一人手里发了一把青菜,让他们举在手中当个招牌,这样才会有人信,笑道:“去吧!”
陈半仙气呼呼道:“亏你还笑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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