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之初这才发现自己已置身在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上山时一路明媚的骄阳,不知在何时化作了一缕缕深浅不一的幽光。各色的光互相交织,在空气中无声的游走,不停的浮动,让诺大的主楼变成了一个诡异又浪漫的梦魇。

梦魇与外面的世界隔绝了,无处不透着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好似从来都未曾见过阳光。那些没有幽光闪现的地方,依然是幽暗一片。

在梦魇的最深处,有一袭薄如蝉翼的纱帐随着缕缕幽光无声飘舞。纱帐中隐约可见一位头顶凤冠的妇人横卧,手头正轻轻摇着一把羽扇。

一缕幽光从剑之初的鼻子点点飘入,让剑之初犹闻馥郁芬芳的醉人花香,又如被摄入了动情的迷药,销魂于无声无息之间。

横卧在纱帐中的妇人远远的看着剑之初有些恍然的样子,用羽扇掩着唇,娇滴滴的羞笑道:“这什么呢?这不是办那好事,应有的气氛嘛。”

剑之初一听妇人的声音,只觉得连骨头都开始酥软起来;那话中说的好事,亦明白是什么事,连忙深吸一口气,收起微微有些心猿意马的心神,抱拳作揖道:“楼主,在下来此并无冒犯之心…”

“既然都来到这里了,那还说什么冒不冒犯呢?听上去怪见外的。”纱帐中的妇人娇滴滴的羞笑声更大了:“女为悦己者容,你不妨先过来看看吾,在做决定也不迟呀。”

剑之初的心跳跟着妇人的话语而加速。

他不是好色之徒,但他始终是一个男人。一个正常的男人。

这世间又有哪个正常的男人能在这楼中抵挡住这妇人的诱惑?

无论是四周让人暗暗生情的气氛、纱帐中妇人让人浮想联翩的婀娜体态,还是妇人那娇滴滴的声音,都是能让男人瞬时发狂的毒药。

纱帐中的妇人见剑之初没有反应也不着急,伸出羽扇向剑之初招了招,口头不停喊道:“来嘛,来嘛,过来看看吾嘛…”

“别害羞,都是成年人了,有什么好害羞的,快来嘛…”

剑之初面上呆若木鸡,心头却万潮奔涌。他不敢看妇人,不敢回答妇人,更不敢上前。

尚未见到妇人的真容,只见得妇人的身影就是这个样子。若是见到了,只怕真的会乱了心智。

剑之初不敢保证自己是否有这个自制力。

就算能够自制,那又能怎样呢?万一这妇人拿流玉枫来要挟,自己不依这妇人将其触怒了,那不是半点忙都没有帮上,反而还弄巧成拙?

剑之初心头暗暗叫苦。

果然,想什么来什么。怕什么出现什么。

妇人收回羽扇,略带不悦将头偏到一边:“你若是不过来的话,那只怕是见不到你的那位朋友了;吾呀,也只好把你赶下山去了。”

妇人的话语,听上去十分的轻描淡写,可传入剑之初的耳中,却犹如晴天霹雳。

剑之初得了妇人的应允,才得以顺利进入一帘春梦楼,如今尚未见到流玉枫,又怎能下山而去?

从小色女身上,剑之初已充分感觉到这对母女的不同凡响。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缓步走向那纱帐。

每走一步,心头就轰的跳一下。好像走向的不是那处让很多人都销过魂的纱帐,而是一处让人沦陷其中不可自拔的深渊。

距离越近,四周的幽光越浓。传入鼻腔的迷魂芳香亦欲重。

剑之初的步伐渐渐放慢,最终在纱帐外停下。

“都走到这里了,还不肯上来吗?难道还要吾拉你上来?”妇人用羽扇掩着朱唇,娇笑的花枝乱颤。

剑之初垂下头,微弯着腰身再次作揖:“楼主,剑之初真无冒犯之心啊…”

纱帐中的妇人一双动人心魄的美眸微微一眯,幽怨的叹了口气:“你呀,可真是够矜持的。”

羽扇轻轻一挥,纱帐蓦的飘起。剑之初只觉得一股无形又难以抵抗的力量缠了上来,整个人都被那股力量带的倒在了纱帐里的圆床上。

剑之初木然的躺在床上,胸口因心跳涌出的幅度不知加大了多少倍。

一条雪白的浑圆修长右腿,随着妇人的侧身横卧从霓裳裙摆下露出。正浮现在剑之初眼角的余光中。

若是剑之初转过头去,还可以看到妇人从锦绣的大红抹胸下露出的半截胸脯。

妇人身着霓裳,浓妆艳抹。

嫩额、黛眉、俏目、瑶鼻、朱唇、贝齿。无不精致而又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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