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邵山城跟牙人签契,邵氏牵过邵秋实,偷偷地往她怀里放了五个铜钱:“二娃,这些钱你拿着,到了太原府好好照顾自己。快拿着,别叫你爹看见。”

邵秋实捂住胸口的铜板:“娘,太原府很繁华,东西肯定比咱们这里贵,贵很多的。”

邵氏想了想,又摸出五个铜板:“去了太原府好好做工,不要担心家里。”

“我从没去过太原府,那么远,我好害怕。”

邵氏有些为难:“你爹给我的钱不多,这些都是我偷偷攒的,家里还有大丫,还有光宗,都要用钱。”

“要不还是让姐姐去吧,虽然她卖的钱少,爹会不高兴,但她比我大一岁,肯定能够应付。”

邵山城不高兴?邵氏打了个哆嗦。

邵氏咬牙将剩下的十三个钱连着荷包一起给了邵秋实:“你虽然比你姐姐小,却比你姐姐能干,你一定能做得比她好。这些钱你收着,别怪娘,更别怪你爹,要怪,就怪你自己的命不好。”

“好,”邵秋实握着二十三个铜钱,点头,“我不怪你们。”

这次,是她自己要去太原府,她不怪母亲,不怪任何人了,但也跟他们再无瓜葛。

邵秋实跟着牙人离开了邵家,到村口,隔壁张婶子追上来。

张婶子匆匆地煎了几张葱油饼,还是热的,塞在邵秋实手里:“拿着,拿着路上吃。”

邵秋实接了油饼:“谢谢婶子。”

“好孩子,多好的孩子。”张婶子叹着气,她实在喜欢邵秋实。

如今儿子张浩正寻摸着亲事,张婶子东看一家不满意西看一家也不满意。

媒婆都生气了,从来都是好姑娘挑儿郎,张浩的确不错,可以挑挑姑娘,但也没有这样个挑法的啊。

张婶子也觉得自己挑得过分了,但她每看一个姑娘都忍不住跟隔壁的邵秋实比较,比来比去,越发觉得满山头再找不出邵秋实这样勤劳踏实听话能干的小姑娘了。

早些年,张婶子还动了让儿子张浩娶邵秋实的念头。

邵秋实年纪小?年纪小怎么了?可以等嘛。

娶妻不贤祸三代,选夫不好毁一生。

庄户人家又不会纳妾,她的儿子一辈子就娶这一个妻子,自然是要慎之又慎的。

但她看邵山城那个样子,不是个好父亲,也不会是个好亲家,也就歇了心思,对邵秋实只剩下可怜。

“走了也好,哪有你爹那样打亲闺女的。我刚出来听见你爹又在家里打春花,也不知道惹着他什么,哭得可惨了,造孽。外面再怎么过得差,至少没有人会这样打你了。”

闻言,邵秋实心里明镜似的,自然是因为恼怒邵春花破了脸。

虽然最后卖的不是邵春花,是邵秋实,但这完全不妨碍邵山城打人,毕竟他的手已经痒了好几天了。

邵春花不是想留在家里吗?不是说邵山城疼她吗?那就让她留在家里好好享受邵山城的疼爱好了。

“这是我跟你张叔的一点心意,你拿着。”说着,张婶子往邵秋实怀里塞了个小荷包。

荷包里面是硬的,邵秋实触手就知道是铜板,连忙拒绝:“不行,我不能收。”

“拿着拿着,平日里帮我喂鸡喂鸭,你叔腿脚不好,你上山打草也不忘记给他带草药,我心里明白的,”张婶子叹了一口气,“到了太原府安稳下来还是给我们报个信。你爹狼心狗肺,我们还是记挂你的。”

“好。”邵秋实眼眶忽然有些发烫。

“走吧走吧。”张婶子摆手,眼圈也红了。

“你人缘倒不错,”牙人绿豆大的鼠眼瞄着邵秋实手里的荷包,“给了多少钱,快数数。”

邵秋实把荷包揣进怀里里,将葱油饼分出一张给牙人:“叔叔也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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