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南蛮。”听到明军的呼喊,这边后金军也兴奋了起来,马蹄渐疾。

“刘一山,这一战由你代为指挥,好好打。”王朴转头对刘一山说道。

“是,大人。”刘一山眼冒精光,这将是他人生的高光时间。

“火铳兵就位,暂停开火。”刘一山下令。

“火铳兵就位,暂停开火。”

“火铳兵就位,暂停开火。”三百火铳兵越过重甲步兵在阵前列队。两军一百步距离,后金骑兵突然加速,马蹄声猛然咋响,有一名新兵抛弃手中火铳,落荒而逃,一名亲兵见到,抬起火铳对准他就一声脆响将其撂倒。

待两军距离五十步,刘一山下令:“开火。”

“开火。”

“开火。”火铳噼里啪啦咋响,随之而来是后金军前头一排扬起血雾,马匹嘶鸣与地上翻滚。

忽然牛录额真户木丹怪叫一声,后金骑兵仿佛没有惯性的气球被某种无形之手弹开,瞬间变换了方向,分成两股绕开正面的火铳兵,更忽然加速朝着神甲营的两翼杀来。

“以两端为圆心,整队向左向右转。”刘一山下令。

“以两端为圆心,整队向左向右转。”

“以两端为圆心,整队向左向右转。”神甲营所用的现代练兵法在此时发挥威力,几乎同时作出变阵,没有给敌人任何可乘之机。更为厉害之处是一边变阵,一边还在不停开火,每一轮排铳都像镰刀一般使后金骑兵渐渐稀薄。

不过王朴很快发现,此时言胜还太早,后金骑兵向两翼横移过程中,人埋在马匹后面,火铳的铅弹只打中了马,随着马匹倒下,这些几乎毫发无伤的后金兵持弓射箭,箭矢又疾又准,居然十之三四都能命中面门,火铳兵身披甲胄,可唯独少了面甲,此时终于吃了大亏,不断有火铳兵中箭倒地,排铳也不太整齐了。更加糟糕的是后金兵卒逐渐摸到了窍门,他们个个身手敏捷,躲在马匹尸体后面,趁着排铳间隙冒头射出一箭,就立即匍匐下来,排铳射出的铅弹大部分打在马尸体上。

牛录额真户木丹没料到这支明军的火铳居然如此犀利,在七十步开外就能瞄准,弹无虚发,往常遇到明军只要绕开正面,攻入侧翼就能轻松得手,这一次反而弄巧成拙,绕道给了敌军射杀更多勇士的机会,他身着一套明光甲,在一众棉甲中格外醒目,明军火铳兵纷纷对准他开火,顿时坐骑连中十余弹毙命。户木丹倒地后,凭着惊人的身手滚到一旁,避开了后方友军马蹄的践踏。

亲兵们大惊,忙下马将坐骑让给了他,后金军纪严明,主将战死,亲兵皆斩,家人也会受到牵连,一律发配为奴,想到这个,亲兵们无不后怕,连敌方火铳射过来夺命铅弹都忘了躲避。

“主子,南蛮的火器歹毒无比,咱们还是退吧。”有亲兵劝道。

“狗奴才。”牛录额真户木丹大怒,一脚将这个亲兵踹倒,他环顾四周,发现有近半数部下已经被火铳撂下马,若是此时撤退,这些部下就很难活命,一咬牙,跨上马高呼:“勇士们,杀南蛮。”

亲兵们无奈只好冲在前面替主将挡铅弹,血雾中后金兵卒纷纷中弹倒下,此时两军相距五十步,正面冲阵就无法用马身挡铅弹,明军的火铳变得更为致命,这却越发激起了血性。王朴见到敌军前仆后继杀将过来,狰狞丑陋的五官清晰可见,胆小的他差点尿了裤子。

神甲营这边也同样遭受重创,后金军的箭矢如芒似雨,短时间内就有大约四五十个火铳兵面目中箭,痛苦卷曲在地,眼见不活。许多火铳兵在慌乱中操作失误,火铳哑火益增,队形更是不堪入目,乱作一团。新兵百人队更出现大量溃逃者,被亲兵用火铳和腰刀击杀十余人才止住。

“这不科学。”王朴此时忍不住吐槽。在和弓箭对射中,神甲营这边竟没有占到多大便宜,这颠覆了他的认知。

“火铳兵后退,重甲步兵就位。”刘一山下令,他的语气居然十分平缓,王朴奇之转头看去,只见刘一山面沉如水,一派巍然不动的大将风范,不禁自觉形秽起来,心说:这家伙居然如此淡定,而自己差点尿了裤子,人比人气死人

“火铳兵后退,重甲步兵就位。”

“火铳兵后退,重甲步兵就位。”火铳兵如蒙特赦,转身挤入后方重甲步兵阵形的缝隙中,退至后列。

见到这支奇怪的明军再次变阵,火铳兵一瞬间就埋入后方,露出光面闪亮的重甲步兵,牛录额真户木丹暗呼不妙,这一战就算获胜,自己的这个牛录也要废掉,骑兵实则非常娇贵,本该尽量避免正面冲击这种重甲步兵阵,瞅着那些明军手里的长兵器,他的肠子都要悔青了,然而一切为时已晚。

“骑兵出战,袭扰敌骑。”刘一山下令。

“骑兵出战,袭扰敌骑。”

“骑兵出战,袭扰敌骑。”神甲营的骑兵都是龙骑兵,每人配有一把制式火铳和两把短铳,可以利用机动优势和敌人保持一定距离,并用火铳收割生命。

即使如此,后金军依旧还是不顾一切的拼死冲阵,二十步,十步,只听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血液四处飞溅,仿佛下起了血雨,战马全力以赴撞上挥舞中的陌刀,被分尸的战马与被撞飞的重甲步兵宛如一幅气势恢宏的战争油画被王朴深深印在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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