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半,夜场关闭,徐槐和杞无忧提着各自的雪板包从雪场里出来。

由于时间太晚,雪场周围的许多店铺都已经打烊了,寒风呼啸,空荡荡的街上颇有几分萧索的意味。这幅场景令徐槐恍然想起很多年前,他第一次来到这座城市的时候。

那是在零八年初,崇礼县城尚未发展起来,只有一条大街,一到晚上就黑灯瞎火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当时国内整体的滑雪市场还处于起步阶段。雪友以初级为主,中高级雪友寥寥。北京的初级滑雪场自然不愁没生意,然而以中高级雪道为主的崇礼各大滑雪场则根本吸引不到什么人。

直到北京冬奥申办成功,国家体育总局提出“带动三亿人参与冰雪运动”,国内的滑雪产业才迅速发展起来,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了滑雪这一运动中,崇礼这座小城也开始逐渐走入大众视野。

冬天的崇礼是整个华北地区最理想的天然滑雪场。有人说, 崇礼的雪足以与阿尔卑斯山的雪相媲美,这里降雪量丰富,有数十座高海拔山脉,植被繁盛,有广袤的森林与地形流畅的草地缓坡,坐落在此处的云顶、太舞、万龙等滑雪场都是国内数一数二的雪上技巧项目训练场地。

徐槐决定这几天要带着杞无忧把崇礼的各大雪场都玩一遍。

“小杞,你饿不饿?”

他看向垂头盯着地面走路的小孩,问道:“要吃点东西吗?”

滑雪本身就是一项十分消耗体能的运动,而且十几岁的小孩还处于长身体的阶段,高强度的运动过后,更需要及时补充能量。

“我不饿。”杞无忧抬起头回答。

其实他有一点饿。但因为集训队对运动员的bmi要求严格,所以需要精细地控制碳水。

杞无忧并没有在晚上吃夜宵的习惯,他宁愿饿着,也不想在每月固定一次的体能测试考核中不达标。

“真的不饿吗?”徐槐又笑着问。

他大概已经猜到自己的真实想法,但杞无忧还是倔强地嘴硬道:“不饿。”

回到酒店房间,杞无忧先去洗了个澡。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发现手机里有一个来自徐槐的未接来电。

还有他几分钟前发来的消息:

ryan:怎么不接电话?】

ryan:是在洗澡吗?】

ryan:洗完了回我一下哦。】

杞无忧看完消息,连头发都来不及擦,急匆匆地把毛巾随意地往头上一搭,便回复徐槐。

qiwuyo:洗完了,槐哥,怎么了?】

那边回了一个眯着眼睛笑的emoji表情。小黄豆脸颊红红的,很可爱。

过了一分钟不到,他听到门外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

杞无忧打开门,看到穿着灰色浴袍的徐槐,他手里还提着……一个kc宅急送的袋子。

“刚点的外送。”

徐槐笑得有些狡黠,语气笃定:“我知道你肯定饿了。”

杞无忧:“……”

所以徐槐特地来他房间,吃好吃的垃圾食品给他看?

要不要这么过分。

这人有一双巴厘猫的蓝色眼睛,也许还有一颗狐狸的心。

杞无忧一边侧过身让他进来,一边口是心非道:“不,我一点儿都不饿。”

“真的不要尝尝吗?”徐槐引诱他,“假期又没有体能考核,大不了回去以后再加个练嘛。”

很难不被油炸食物的香味蛊惑,杞无忧忍不住咽了下口水,“槐哥,你别诱惑我……”

他的内心已经出现强烈的动摇,但还是倔强地挣扎道:“我不——”

话还没说完,徐槐便从欢乐桶里拿了只辣翅,递到他嘴边。

杞无忧瞬间哑言。

辣翅沾到了他的唇角,他看着近在咫尺、色泽诱人的食物,只好无奈地张嘴咬住了。

杞无忧垂着眼睛,目光扫过徐槐的手腕。他发现徐槐手腕上好像有个刺青,但只是很快地从眼前一闪而过,他没有看清楚那是什么图案。

他迅速消灭掉那只烤翅,拿湿纸巾擦了擦手,问道:“槐哥,你手腕上纹的是什么?”

徐槐翻过手腕低头看了眼,然后抬起手臂,放到杞无忧眼前。

“这样可以看清楚了吧。”

光滑的睡袍袖口被松松地挽起来,徐槐腕骨分明的手腕以及刺在皮肤表面的墨水猝不及防地闯进杞无忧的视线。

他的手腕内侧……是一座雪山。

简单的几道黑色线条勾勒出雪山的轮廓,雪山顶由墨色点缀晕染开,画幅很短,图案也小,横着刚好覆盖住一截白皙的手腕,显得很低调。

杞无忧不需要问徐槐为什么要纹这样一个图案。所有人都知道,雪山对于徐槐来说意义重大。

“这是哪座雪山?”他忍不住问道。

徐槐笑了笑,回答:“是我去过的每一座。”

杞无忧一顿,试探着伸出手,用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腕,“纹在这个位置疼吗?”触感温热,有种很微妙的感觉。

被雪山覆盖的那块皮肤好像有一点点凸起,又或许只是错觉。

“有点儿吧,”徐槐说,“不过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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