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彤这一次站在了表弟这边。

学习固然很重要, 但很显然,他这次真的非常非常强烈想尝试干这件事,连卖什么, 怎么卖都想清楚了。还在卖力说服父母以及电话那端的她。

她也年轻过, 年轻并不是像很多书中说的那样,鲜衣怒马, 无畏无惧。甚至很多时候恰恰相反,大多数人在那个年纪反而更多的是无助,迷茫。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能对长辈说想干一件这辈子还没干过的事, 或许已经耗尽了积攒的勇气。而且他还想得那么明白, 结合实际,连卖什么产品,怎么卖都规划好了。

一个人能想得如此明白自己想要干什么的时候并不多, 更别提只有十来岁。而且表弟现在高二,学习任务确实还不是最重的时候,这个寒假不尝试, 接下来一年很可能真没机会。她也相信表弟是个有分寸的人, 不会做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事。

而且在她看来, 这件事也并不和学习冲突。摆摊嘛, 难道还能摆二十四个小时不成?没客人的时候,也可以在摊位前看书学习呀。

所以,她隔着电话帮着表弟一起说服舅舅和舅妈。

魏国豪的感动非言语能表达,只能不断说‘对对对对’来附和表姐,最后甚至还夸张说:“姐, 你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想的你都知道。”

苏彤立刻笑骂:“你怎么不说自己是虫, 帮你说话还说我是蛔虫。”

魏国豪连忙认错,不想得罪表姐这条粗大腿。

舅舅倒是有几分被说服了,舅妈却气呼呼道:“我让他打电话给你,本还想着让你帮忙劝劝,结果你还帮着他说话,这是要气死我。”

“舅妈,才没有这意思。因为舅妈民主,我才敢表达自己的意思。”

孙红梅冷笑:“以为给我戴高帽,我就会同意吗?总之这件事不行,是高中学生就应该不分日夜,不分寒暑假学习。”

“那样很容易变成书呆子的耶。”

“书呆子也比浪费光阴强。”

孙红梅气呼呼挂了电话,苏彤只能隔着电话对表弟传达自己的同情。

陆母和陆老夫人也多少听到了孙红梅在电话里的咆哮,特别坐的近的陆老夫人,担心问:“你舅妈既然不想让儿子摆小吃摊,你就帮着劝劝嘛,还将舅妈气成这样。”

“没事的奶奶,我舅妈真正生气才不是这样子。”一起共同生活了一年多,这点苏彤还是了解的。孙红梅真生气,那是连嚎叫的机会都没有。她现在更多的不过是担心,担心儿子不务正业,影响了学习。

她对婆婆和奶奶说:“为人父母,不都会这样么,都怕孩子一时的错误选择,将来付出重大的代价。”

说到这个,已为人母的陆老夫人和陆母可太懂了,特别是陆母,当初儿子弃政从商,如果不是还有那二十五间店铺作底气,她怕是也会愁白了头发。

陆母说出自己的猜测:“你舅妈家最近是不是周转不过来?国豪是不是想减轻家里的负担?”

苏彤不否认表弟有挣钱的想法,不过现在家里条件比以前好多了,他才来生出这个念头,应该是触发了他想尝试摆摊欲望,加上现在家里条件好了,让他有条件可以去做这个。

所以苏彤最终还是否定了婆婆这猜测:“有时候恰恰是没有后顾之忧才敢去尝试。”

这话陆母倒是认同的,对儿媳妇说:“你再打电话多安慰安慰舅妈,老人家想法是跟不上年轻人的,多说说也许就听了。”

苏彤点点头:“等她先消化消化吧,晚点我再打电话过去,实在不行就亲自跑一趟。”

表弟从来没像这次这样强烈想干一件事,万一舅妈没想通,真和表弟闹出不愉快,那就不好了。不过她对觉得不可能,舅妈是肯定能想通的人,那可是魏家村孙红梅,胆识领先全村人。

陆母很同意她这想法,劝不动确实是亲自跑一趟好些。

晚上,陆一诚下班回来,听妻子说了魏国豪想寒假在镇上摆小吃摊的事。虽然觉得诧异,不过仔细琢磨一番,对他这行为还是很支持的。

苏彤想听听他的想法,以为他会从商业角度去看,不料却是听到他说:“这并不是什么影响重大的事,他想做就支持一下,也没什么问题。”

说这话的时候,陆一诚哪里会想到,多年后,魏国豪用行动告诉他,当时他的判断错得多么离谱。这哪里是什么影响不大的事,这简直是影响了人生走向的决定。

苏彤笑看着丈夫,真佩服他能如此一本正经,云淡风轻说这样不痛不痒的话。

她打趣道:“陆总说得很对,说得很好,下次别再说了。”

不过她转念一想,想到了一点,顿时又冲着丈夫眯眼笑。

这笑容陆一诚可太熟悉了,每次使坏前,必然这样对着他笑。

奈何他知道是知道,却也拿她没办法。

果然,妻子对他说:“等下吃过晚饭我给舅妈他们打个电话,你就把你刚才说的再对着舅妈说一遍。她对你无比欣赏,不管你说什么,她肯定都能听进去的。”

管用的人,说一句话顶过别人说十句。很显然,陆一诚就是管用的那个。

好咧,陆一诚慢慢笑不出来了。

妻子这要求并不过分,但于他而言,并不轻松。

不过他并没有要逃脱这个责任的念头,而是开始认真思考,一会怎样将利弊摊开来讲,好让两位老人更加容易做出判断。

他刚才说得虽然不痛不痒,却并不是随口敷衍。

吃过晚饭,陆家人都坐在客厅沙发看电视,苏彤也如她说的那样,拨通了魏家的电话。

嘟嘟几声后,魏国豪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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