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陆母忍不住称奇:“明明你是上午才来南县的,而且之前也没来过,怎么熟悉的好像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

陆一诚只是淡淡一笑,深藏功与名。

陆母继续咋舌:“所以真不是我错觉,我们陆家的男人就是踏实靠谱。”

儿子在身边,她都快要觉得,任何事情都不棘手,都能处理,甚至可以安心甩给他处理。

有这感觉的还有苏彤,要是他早两天到这,徐奶奶的事说不定能处理得更好。

几人出了酒店,打算先去花店买束鲜花。

凑巧了,才走到第一次看到徐老太被打的地方,就看到了她那个大儿子和那天在赵家看到的那个妇人。

他们也一眼就看到了苏彤,徐老太的大儿子张口叫住她。

“你把我妈弄去哪里了?”

苏彤好笑看着他,可不认为这个没良心的儿子会关心自己母亲在哪。

但好烦,法律上他就是徐老太的儿子,自己就是个外人,人家还真是有资格问。

苏彤没好气告诉他:“徐奶奶生病了,你要是真关心,我可以告诉你她在医院几号病房。”

男人还想张口说什么,旁边的妇人连忙扯了扯他衣襟,低声说:“卫国,那天老太太确实病得挺严重的。”

过去那几天,丈夫和公公刚好去外地干活,并不知道徐老太太生病的事。只是回来看到人不见了,她才解释那天被一个女人带走了。

结果,平日里根本不在乎老太太的丈夫,竟然气冲冲要出来找带走老太太的人。

听到这话,苏彤冷笑,原来是知道老人生病的,不过是坐视不理罢了。

“别问了,走吧,病好了老太太自然就回来了。”女人说着,用更低的声音提醒丈夫:“小心她跟我们要医药费。”

这话一出来,赵卫国果然合上嘴巴。

妇人的声音压得很低,苏彤是没听到,但是不难猜测啊。

还叫卫国呢,名字虽然质朴,但眼前这男人真配不上。

她真不想跟这样的男人浪费时间,反正老太太不会再回那个家,不过未免他们父子知道后使绊子,苏彤还是忍着不适,和这个赵卫国说了这事。

果然,赵卫国暴跳如雷。

“敬老院?我还活着,死老太太就想去敬老院,是想让我被左邻右舍戳脊梁骨是吗?”

苏彤冷笑,毫不留情揭穿他:“你们父子俩那点小心思,就好好收着吧,别以为人人都是傻的看不出来。你们那样嫌弃徐奶奶,几十年如一日折磨她,就不怕别人戳你脊梁骨?徐奶奶不住在你们眼皮底下,不受你们折磨了,就怕别人戳脊梁骨了?”

说白了,不过是被世人曲解了的孝道在作祟。

老娘养在跟前,旁人也不能说他一句不孝。至于之所以会这么对老娘,也可以理直气壮告诉自己,告诉旁人,不过是因为她干了那种‘丢人的事’。

彻头彻尾的懦夫,肯定是随了赵家的劣种基因。

赵卫国的遮羞布被苏彤无情解开,恼羞成怒,正准备发作,他那个渣爹也出来了。

正好了,一次性说清楚。

赵兵听后,也和儿子差不多的反应,怒斥苏彤多管闲事。

苏彤也无惧他的生气,有陆一诚在旁,她是真的半点怯意都没有。

她冷笑了声,精辟评价:“无能者易怒。”

赵兵盛怒,可能平时在家打老婆打惯了,本能反应就是想对苏彤动手。

陆一诚往前一站,冷冷看着这对父子:“只知道把一切都怪罪在无辜的妻子身上,只会对比自己弱小的妻子动手,算什么男人?真有血性,当年怎么不和那些欺负妻子的人同归于尽?”

他们的争执,早就引来不少人围观。听了陆一诚这话,不少人觉得挺有道理的。

赵兵别说的面红耳赤,却找不出话反驳。

苏彤趁机再插一刀:“没嫁给你之前,徐家人是怎么疼爱徐奶奶的,想必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们肯定做梦都没想到,自己那么宝贝的孩子,受了那样的屈辱本就很苦,竟然还在你这受了几十年折磨,想必地下有知都不得安宁。你说日后都到了另一个世界,徐家人会怎么对你?”

这番话,听得赵兵心直发寒,甚至身子都抖了抖。

徐家人……还没到那个世界,他已经害怕了。

他很清楚,妻子出嫁之前,有多么地被家人珍爱。他甚至迷茫了,当初要将女儿嫁给他时岳父对他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要一辈子对她好。这几十年他怎么了?中邪了吗?

他也不清楚,只是每每看到妻子,就想起她带给自己的屈辱,就忍不住生气,忍不住将气都发泄在她身上。根本就忘了,当年自己对徐家父母的承诺。

赵兵下意识看了眼儿子,也想起来,儿子这名字,还是已过世的大舅子取的。当年大舅子对这唯一的外甥充满期待,亲自给他取名卫国,就是希望他能做个顶天立地保家卫国的男人。

心慌的感觉更甚,赵兵不敢再往下想。

来赵家找赵兵父子的妇联主任刚好看到路边为了这么多人,以为出了什么事,赶忙上前。

看到这情况,还以为赵兵父子和苏彤他们发生了摩擦,暗暗庆幸自己来得及时。

她让苏彤他们先离开,刚好,她今日就是要来做做赵兵父子的基本工作的。

不仅如此,昨天她回去后,越想越无法平静,和县领导反映了徐老太的事。县领导那边也很重视,今天一大早组织了几个部门开会,决定一定要加强对人民群众的教育,正确对待当年战争中的受害者。不能到了和平年代,还给他们造成持续性的伤害。

所以会议结束,她立刻来找赵兵父子。

陆家人听到,也有那么一点欣慰。

这决定虽来得晚了些,但总比没有好。

走远后,苏彤忍不住对家人们说:“妇联的工作,真不是每个人都干得来的。”

反正她干不来,对赵兵父子这样的人,要她心平气和教育他们,她怕自己活不过两天。对付这种人,真不如直接两巴掌效果来得快。

从烈士陵园出来已是中午,苏彤一行人找了个地方吃了顿这么多天来最满足的午饭。

下午,又去医院和徐老太太道别。

刚好,妇联主任也在,告诉他们赵家父子那边不会再敢捣乱,徐老太太去敬老院生活这事,不会有变故。

苏彤他们彻底放心了,几天来第一次心情如此轻松,迎着夕阳,兴高彩烈回酒店。

回到酒店,三个女人回她们的房间,陆一诚也尾随进来。

见妻子没半点自觉,他轻咳了声,红了耳尖问她:“什么时候收拾一下行李搬去我那个房间?三个大人睡一个房,到底还是拥挤了些。”

苏彤正在舒展身体伸懒腰,懒洋洋说:“不拥挤啊,房间差不多有五十个平方……”

哦,她反应过来了,丈夫这是要她搬过去和他一个房间呢。

她跳起身,开始麻利收拾行李。

“你说的对,反正都开多了一个房间,不如分开来,三个大人挤一间,确实太拥挤了。”

这明明是他想要的结果,可陆一诚却莫名觉得不踏实。

态度转变得那么快,有阴谋。

不过就算是天大的阴谋诡计,他都心甘情愿中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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