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母笑看了苏彤一眼, 对婆婆说:“我们陆家,可没有说晚辈结婚了就不给压岁钱的传统。”

陆老夫人懂了,笑吟吟道:“你倒是反应够快的, 怪我老了, 脑子没有你们年轻人灵光。”笑着,她看向手里拿着的玉镯子, 依然很是喜欢,对儿媳妇说:“一诚的意思,我明白了。今年你我的钱包不保了。”

苏彤何尝不是懂了, 笑容更深了。她竟然不知, 陆家还有这样美好的传统。

许多人家, 哪怕还没结婚,只要成年了长辈都可能不再发压岁钱。反正上辈子她十六岁后没再收过父母的压岁钱。工作后,不仅没有收压岁钱, 还要反过来给家里的晚辈压岁钱。

这传统好,可太好了。

今年的春节,更加让人期待了。

年二十九, 抓紧赶在春节休市前, 陆一诚和父亲去烟花市场买回来好多烟花鞭炮。

苏彤看着陆家父子一趟一趟把汽车后尾箱里满满当当的烟花鞭炮往家里搬。

她怀疑是不是因为昨天晚上自己随口说的那句‘过年还是要放烟花鞭炮才有气氛’, 他们今天才一大早去买了这么多烟花鞭炮回来。

昨晚临睡前她和陆一诚闲聊随口说的, 不过是想到去年在魏家村过年时,漫天红火的场景。

她有些不安对婆婆和奶奶说:“新闻联播上不是说,城里不给放鞭炮了吗?”

陆政边把烟花鞭炮从车里搬进来,刚好也听到了儿媳妇这话,笑道:“确实是有这个政策, 很多大城市已经不许燃放烟花鞭炮了,不过我们市还没有这样严格。”

苏彤放心了, 她可不想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博褒姒一笑,现有陆总裁违规放鞭炮圆妻子一梦。

不过才这么想,她就在心里呸了声。

不过是男性守不住江山,将责任推给女性罢了。

年三十这天,吃过年夜饭,陆敏就嚷着要洗澡换新衣服。

苏彤给她买了一套红色加厚唐装,衣领和袖口处还缝了毛茸茸的白色人造皮草,陆敏非常喜欢,刚买回来就想穿,只是大人们都告诉她,这件衣服是要过年才能穿的。

她等啊等,三岁多的她真觉得几天的时间好漫长好漫长,好不容易才盼到过年。

所以一吃过团圆饭,往常不爱洗澡的她,今天主动拉着苏彤的手,要洗澡,要穿新衣服。

平常帮孩子洗澡都是云姨干的,今晚陆敏却想要苏彤。

苏彤用柚子叶煮的水,给孩子洗了个香喷喷的澡。

虽然同属个市,不过过年风俗还是有区别的。就拿这洗澡水来说,魏家村那边是用香茅草叶煮,陆家这边是柚子叶。

不过不管用什么,都是好寓意,都希望能洗去霉运,来年好运连连。

陆敏终于穿上心心念念的新衣服,开心得在众人面前直转圈圈。

苏彤看着陆敏,越看越觉得自己眼光好。当时一看到这身衣服,她就觉得穿在孩子身上肯定像个红包……咳咳咳,呸呸,孩子穿在身上一定喜气洋洋。

陆敏拉开了全家洗澡换新衣裳的序幕。

晚上八点,全家都已换上了新净得衣服,坐在电视机前看春节联欢晚会。

陆家长辈也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利是封给晚辈发压岁钱。

苏彤接过,每一封都是鼓鼓的。

她相信陆家长辈不是会兑一毛两分放在利是封里捉弄晚辈之人,不敢去想这么鼓的利是封里面装有多少钱。

陆一诚也好奇,他以为长辈们顶多就给妻子的那份加码,没想到自己的也加了。

难道她也夫凭妻贵了?

好奇心促使,他特意寻了个借口把妻子叫上了三楼。两个成年人就跟八岁的孩童那般,迫不及待偷偷摸摸背着长辈们拆过年利是。

苏彤第一个拆的是婆婆给的,利是封里有几张一百的,几十张十块的。

她数了下,嘴角都快翘到耳朵去了。

婆婆给的压岁钱,金额加起来刚好是个非常吉利的数字,999。

陆一诚见状,也拆了亲妈给的。他本以为自己的应该会和妻子一样,打开后却是傻眼。

他的全是一毛五毛一块,面积最大的不过十块。

数了一下,金额加起来也非常吉利,99。

什么时候,他的亲生母亲也偏心了?

苏彤大笑,婆婆真是越活越可爱了。

拆完这一个,陆一诚已经没有了继续往下拆的想法。他有预感,可能奶奶和父亲给的压岁钱也会是这情况。

可他没有,苏彤有啊。

两人还是拆完了三个长辈给的红包,奶奶给的和婆婆差不多。不是金额差不多,是风格差不多。

一个是塞了满满当当的大额人民币,一个是小额人民币。总金额比婆婆这个包租婆少了点。

奶奶给他们两个的压岁钱,一个666,一个66。

如此相似的操作手法,别说苏彤了,就连陆一诚都怀疑两人是商量过的。

好在陆政始终是家里一碗水端平的那个,不管是给儿子还是儿媳妇,都是一视同仁的一百,而且面额都是一毛两毛这种小额的。两人数了好一会。

苏彤对丈夫说出自己的猜测:“不会是奶奶和妈用不完的,全塞给了父亲吧。”

陆一诚轻抿下唇。

说不定还真是如此。

拆完红包,两人不着痕迹又封回去,仿佛没干过那等幼稚行径。

再下到一楼,小夫妻两,一个笑容愈发可爱可掬,一个则恢复了往日的清冷克制。

几位长辈也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拆了利是封,一家人无比和谐看春晚。

电视上,正在播放后来红遍大江南北的歌曲《山丹丹花开红艳艳。

激情澎湃的旋律,富有穿透力的嗓音,一开唱就吸引正在看电视的陆家所有人的注意力。

歌曲唱完,陆老夫人问:“这首歌叫什么来着?”

她年纪大记性不好,没记住刚才主持人报幕的时候说什么名字。

苏彤把歌曲名说了遍:“山丹丹花开红艳艳。”

在上辈子,按年龄来说这首歌不是她那个年代的,但是传唱度太高了,她非常熟悉,而且敢说大半的中国人都能随口哼两句。

陆老夫人记下来,对儿媳妇说:“等过完年,把这歌的磁带买回来听。”

陆母也喜欢这首歌,非常赞同婆婆这想法。

说到买磁带,苏彤才意识到,属于中国原创流行乐的黄金时代要来了。

嗯,她也要把那一张张日后会成为经典的磁带专辑买回来珍藏。

春节联欢晚会看到一半,电话响了,是陆娟打来的。

不过这次既不是跟母亲和大哥诉苦,更不是和他们吵架。

她打这个电话,是专门来向母亲和大哥大嫂拜年的。

这可让所有人够意外的。而且听电话那头,江家今年也是难得和谐,有欢声笑语。

陆娟告诉母亲:“为民今年在这边过年呢,我们打算等会出去逛逛,听说江边公园那有烟花看,你们要不要出来?”

“不了,你们那过去近,我们这过去就远了。而且大过年的,肯定人多,估计也不好停车。”陆老夫人笑着拒绝了女儿,还带着几分得瑟告诉她:“而且我们自个也买烟花了。”

“自己买的那点烟花哪有政府专门放的好看呀。”陆娟笑母亲,不过她也猜到他们是不会出来的,大嫂腿还没好利索呢,不过就是寻个由头想和母亲和大哥打个电话。

挂了电话,陆老夫人依旧还对杜为民今年在江家过年这事颇为诧异,和家人又说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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