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飘飘北风萧萧

这寒冷的天儿啊, 田大牛趴在地上,动也不动,宛如死牛。

田远山:“你裤子呢?”

不等这号人回答, 赶紧又说:“老大,你跑得快, 你去他家找他媳妇儿拿条裤子。”

“这一个来回也得一个来点儿了, 他不能冻掉了吧?”田青松实在人说实在话。

“啊!不行!不能冻掉!”田大牛嗷了一声, 他已经不好用了,不能再冻没了,如果冻没了,那可咋整啊!那不就是真的太监了。他仿佛是听到了大家嘲笑的声音,忍不住又呜呜呜的哭了出来。

小贩:见识了, 我又见识了,我真的见识了!

田远山也知道这一来回时间太久, 可是大家谁也不能给自己的裤子脱了给他穿吧?再说了, 他反正都不好用了,也不存在冻坏的问题。其他人可还是好好的呢。

犯不上冒这个险!

田大牛:“呜呜呜,谁来帮帮我。”

一时间, 大家还坐蜡了。

咋办?

倒是小贩小哥开了口:“那个,我这里有棉大衣……”

他瞅了一眼那个光屁股的, 还是很坚定的说:“你们要是想要, 给我五十块钱吧。”

“什么!你怎么不抢!”田大牛叫了出来, 不可置信,他怎么好意思要的。小贩还不乐意了,他说:“我这棉大衣给你, 我回去就没大衣了,我还挨冻呢。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要不是看你同样是个男人, 有点可怜,我还不给呢。我这大衣买的时候就五十呢。我要五十有什么不对?”

虽说吧,他已经穿了一年了,但是但是,夏天总不穿吧。

他说:“不要拉倒,我还不想卖呢。”

“你就不能借我?”田大牛理直气壮。

小贩更理直气壮:“我又不认识你,再说你围了屁股我还怎么穿。”

他还嫌弃呢。

谁知道干不干净啊。

“你你你……”

田远山:“大牛,要不你就买吧,不然的话……”

还没说完,就看村委会的王城拎着一条棉裤过来,他远远的就叫:“村长,我在地里捡了一条裤子,这也不知道是不是乱来脱的……”

这可真是天降神仙啊!

他就是及时雨!

张宏王城他们这些人对小贩肯定是没有什么好奇心的,所以只过来瞅了一眼就走了,一来是巡逻,二来也捡柴,教室里用得上。没曾想,这在地头儿那边还捡了一条棉裤。

大冬天脱裤子,一看就不是正经人。

他说:“这可真是玩的花,这大冷天……呃……”

话音刚落,就看地上趴着一个呢。

啊这……

田大牛尖叫:“把棉裤还我!”

他一下子爬起来,冲向了自己的裤子。

田大牛:“啊!”

他赶紧捂住,抢过裤子就套,一只腿撑着另一只腿套裤子,踉踉跄跄的啪叽,又摔了个四仰八叉。

陈兰花几个老太太赶紧侧着身子,捂着眼睛的手微微露出一点点缝隙,陈兰花:“啧啧啧”

方巧嘴:“嚯,真小。”

周雪花:“小橡果!”

陈兰花惊奇的看着周雪花,觉得这老太太虽然一贯不招人待见,但是这个形容的很贴切嘛!果真是小橡果!

孙慧芳更是哈哈大笑,说:“哎呀妈呀,白瞎人长得人高马大了,又小又不行,小橡果这词儿真是没用错。我儿子十岁的时候都比这强。”

田贵子:“……”

察觉到兰妮子看过来的视线,随即又有点骄傲,是的,他可不像是这号人。

田大牛都要气哭了,他怎么就那么命苦,牛太监牛公公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有一个小橡果?

这些该死的老太太,真是太该死了。

他稀里糊涂的把裤子穿上,这才觉得冻得冰冰凉的身体有几分暖意了,他扫视一眼众人,愤愤然:“你们太过分了。”

其他人:“?”

他们怎么啦?

这玩意儿不能因为你丢脸了,就赖我们吧?

“田大牛你怎么说话呢?你什么意思啊?谁过分了?不是我们家青林,你现在还让蛇咬着呢,还有能耐跳起来说这些?你可真好意思。”陈兰花觉得这真是个白眼狼。

“就是啊,谁知道你自己干啥了,搞成这样,怎么的还怨上我们了?”方巧嘴跟陈兰花那是好姐妹,必须一起对付这小子。

不过这小子招惹的可不是一个人,孙慧芳呵呵呵冷笑,说:“你看你个瘪犊子样儿,谁知道你发疯对小蛇干了什么,才招惹了蛇咬你。咱就没见过大冬天的,好好冬眠的蛇咬人。”

“就是!”

“可不!”

田大牛:“啊啊啊!”

他又气的尖叫了。

不过该说不说,村里的爷们是真的服气田大牛了,你说你不行了,你也爷们点啊,你总是尖叫掉眼泪,干这些一点也不爷们的事儿,人家能不笑话你吗?

田大牛可不管那些,叫唤出来,突然又想起来刚才那条蛇,他直接就奔向了冰面。

田远山:“不好!他要自杀!”

“卧槽!”

“田大牛你这是干啥,你别跳海啊!”

“你这也太小心眼了吧?”

“快拦住快拦住!”

几个人把人拦住,田大牛气的跺脚:“妈的,你们瞎吗?这个冰面子,我跳的下去吗?我抓蛇呢,你们让开,我一定要把罪魁祸首抓住,这条该死的小蛇竟然敢咬我,我非吃了它!”

众人:“啊这……”

不是大家不吃蛇,而是吧,这个蛇刚咬过你的屁股啊!

这你都吃得下?

拦人的田青松几个人默默的放开了手,田大牛直接奔着冰面子去了,一呲溜儿……又一个屁股墩儿。

一干人等:“……”

田大牛不屈不挠,挣扎着爬起来又冲着小青蛇扑过去,看来是不抓到誓不罢休,跟这小青蛇对上了。小青蛇本来已经缩在冰面哪儿了,也开启了极限求生,呲溜儿着逃窜。

“该死的!我是不会算了的。”田大牛一心想要抓到小青蛇,那是要把自己失去的尊严找回来!他非得把它剁吧剁吧吃了!

“别跑!”

田远山惆怅又纠结的说:“你喊,蛇也听不懂啊!”

其他人默默点头,是怎么个道理。

小贩:见识了,见识了,又长见识了。

他以前从未见过这么离谱的事情,刚才已经以为是极限了,没想到但是没想到还能见到更离谱的。

不过这冰面也不是一般人搞得定的啊,这人真是也不怕摔出个好歹,小贩心里嘀嘀咕咕,不过他还没嘀咕几句,眼见着田大牛摇摇晃晃……

田大牛跟蛇较劲,可是冰面又不是他的强项,还能跟蛇一样滑行吗?他刚叫嚣完,一个大劈叉……哗啦!

棉裤变成开裆裤了!

啊这……

小贩:我以前没有乌鸦嘴这个技能啊!

至于村里人,没眼看,大家都没眼看了。只觉得田大牛是成心在外人面前给他们村子丢人啊!不然他为啥要这样!为啥!

田远山瞅了一眼货郎小哥,又瞪向了田大牛,说:“田大牛,你赶紧给我回家,别在这里闹妖儿了。你看看,好好的裤子都成啥样了?”

他深深吸一口气,说:“赶紧走!”

田大牛又武当了!

他咬着下嘴唇子,只觉得自己今天吧,他娘的就诸事不顺,他怒吼一声,撒腿就跑!

啪叽!

又又又,又摔了。

这是冰面啊!

你当你家门前的平坦大道吗?

田远山使了一个眼色,田青松赶紧上前给人扶起来,从冰面上拽下来,田大牛也顾不得疼,又嗷了一声,撒腿就跑。

这个嗷嗷嗷,真是一般老爷们干不出来。

陈兰花一干老太太都表示,可不能说他像个娘们,这是对她们女同志的侮辱,因为,他们女同志也不这样的。

真的不!

作为副村长,田远山高声叮嘱:“大牛啊,你赶紧回家哈,别在到处跑了。”

这不知道跑哪儿再来一出儿,可真是伤不起。

田大牛一个踉跄,差点气的摔了,不过还是稳住了继续往家跑。

田远山摇头,那脑袋都要摇成拨浪鼓了。

“他也不容易。”石秀桂柔声说:“大牛是个好人,可惜了当初遇到那事儿,咱们都是一个村子的,可不能笑话他啊。”

田远山扫了一眼石秀桂,没言语。

倒是陈兰花嘟嘟囔囔的:“他自己不偷东西,哪有那个事儿?”

方巧嘴:“就是啊,再说谁笑话他了?他好好地可没人笑话他,他自己要闹来闹去的还不兴着人笑了?”

“就是,你装什么好人呢。”孙慧芳呸了一声,随即又发现自己附和的是方巧嘴,更是呸呸呸个不停。大家也是互相看不上了。

小贩:“……”

这个村子,真是大乱斗啊。

“几位大娘,我这里有过年的红灯笼,你们要看看吗?虽然价格贵了点,但是可以用好多年呢,这平均算下来可不亏的。要不要看看?还有福字儿什么的。”

他真是一个敬业的小贩啊,卖东西那是顶顶的第一位。

陈兰花:“不要,要那东西干啥?不能吃不能喝的。”

“你那个煮八宝粥的豆子什么的,能挑吗?”这是宋婆子,陈兰花的亲家问的。

小贩:“……”

他深吸一口气:“这个不能。”

他说:“你看这都混在一起,挑来挑去的,也不干净啊,别人还咋买?再说煮八宝粥就是要什么样的豆子都有啊。”

“那这花生可比黄豆更贵,你混在一起不都一个价钱了?”

“对啊!”

小贩:“……”

小贩觉得,自己好辛苦,这个小岛卖点东西真是太费劲了。

心里苦啊!

他苦哈哈的继续卖东西,田富贵瞅见关丽娜往远处张望,来到她的身边,问:“小关大夫你没事儿吧?我看你一直往那边看,有什么不对吗?”

关丽娜:“没事儿,我看田甜他们回来没。”

田富贵哦了一声,随即说:“小关大夫,我家几个丫头,她们也是勤快的,以后有个什么的,你让他们干就成。不管是跑腿儿还是打扫,那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儿。”

他笑着说:“大家都是村里的孩子,你多少也给我们家孩子一点机会啊!”

关丽娜挑眉,客气的说:“什么机会不机会的,我其实也没什么事儿,你们家家户户都是初来乍到,家里要忙活的太多了,让孩子好好为家里多操心多忙活吧,我这边是用不上的。我自己那点事儿,凑合一下就收拾了。用不上孩子们。”

田富贵心里不舒坦,不过面儿上倒是没有表现出来,他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其实他也多少看得出来,关丽娜对他虽然客气,但是却没有多少友好。

相比于村里那些泥腿子,他当初可是见过不少世面的,也是田家村地主了,几个姐夫妹夫还有女婿也都有些能耐人。他的一个妹夫还是县里的文书呢。

可见能耐,他是见过大人物的。

所以啊,他是多少看得出,关丽娜内心对他家并没有多友好。

她客客气气一视同仁,是因为工作需要,并不代表她个人思想。

田富贵想到这里,多少就更气恼了,气恼关丽娜个臭娘们不知好歹,她也二十多了,这么大岁数不结婚,有人要就该偷着笑了,竟然还敢挑三拣四。

他这样有能耐的男人主动靠近,她就该接了这个橄榄枝,这一出儿冷淡是给谁看呢。

等以后她成了他的人,可要好好的教育一下她。

田富贵一贯是在家里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到时候让他老娘作践一下……顿了一下,他又想到,关丽娜对他们家印象不好,怕是就是因为这个胡搅蛮缠的老娘和没用的宋春菊。

这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都带累了他的名声!

他不觉得自己这么好,关丽娜会对自己有意见,那她这么冷淡,肯定就是因为他们家那两个没用的了。

真是气人。

他心里各种思绪翻腾,抿抿嘴,说:“关大夫,其实我也知道,这段日子我娘跟我媳妇儿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其实我这心里也觉得不好意思。”

关丽娜:“?”所以呢?

田富贵:“给村里添麻烦真是我家的不对,不过以后有这样的事儿,你尽管跟我说,我来处理。”

关丽娜似笑非笑的说:“是么?那你也多劝劝家里人,大家和和气气不好吗?不要总是张牙舞爪的。”

田富贵:“那是自然,那是自然的。”

他心里不以为意,不过还是说:“其实我家以前条件不错,我家不仅是地主,更有不少亲戚都是有能耐的。也算是有些见识的,如果村里有事儿需要我帮忙,你们一定要叫我。我多少还是比别人强一些的。”

他打算自己多创造机会勾搭关丽娜。

如果能去村委会工作,那自然更好,多了一个官家的身份。如果不能,也没关系,他常过去,就能常跟关丽娜来往了。他田富贵就该娶这样的姑娘,漂亮大方,家庭条件也好。

到时候让关丽娜把工作让给他,她在家相夫教子。

宋春菊……如果不是当初算命的说她能生儿子,他又看她有几分姿色,他是不会选择一个啥也没有的宋春菊的。

她可配不上自己。

还得是关丽娜这样的……

“现在村里的事情多吗?冬天里我们各家都没事,村里如果有事儿……”

田富贵还没说完,就感觉到一道冰冷的视线,冷飕飕的盯着自己,他顺着视线看过去一看,哦豁!是田老实!

田老实是啥人呢?

为了做村长,跟田远山较劲了能有十几年了。

可以说,他的人生目标就是做村长,他这还没给田远山拉下来呢。就看到还有人在这儿挖墙头,他倒是没觉得田富贵的目标是关丽娜。

嗯,这就是田富贵平日里装的好了。

大家还没觉得他有这方面的毛病呢,十分能装。

不过正是没有这个怀疑,田老实才一秒就觉得,田富贵是想去村委会工作。这就不成了啊!这不是跟他对着来?他这可着想要寻找机会上位呢。

这货竟然跑来跟自己竞争了?

最可气的是,相比于自己,田富贵年轻不少啊,这就更有优势了,毕竟身强力壮。

田老实气的啊,那眼神儿都刷刷飞刀子。

田富贵微微蹙眉,不知道这老瘪犊子官迷又想干啥。

大家猫有猫道鼠有鼠道,你嫉妒也没用。

他继续说:“其实我……”

他正侃侃而谈,田老实给老伴儿孙慧芳使了一个眼色,孙慧芳立刻凑过来,说:“哎呦,你们说什么呢?”

她三角眼挤成了一个眯缝眼,假笑:“咋了?你这又找小关大夫干啥啊?哎,不是我说你啊,富贵啊!你也多少管着点你老娘啊,这村里最刻薄的就是她了,谁家对孙女儿这么坏啊!整天除了打骂就是干不完的活儿,这可真是不行啊!”

不等田富贵回答,她又说:“我也知道你们夫妻两个感情好,但是你们也悠着点啊,别给自己掏空了。你们精力旺盛归精力旺盛,也得把事情弄清楚啊,别是一来二去的总是觉得自己小产了,你们自己想要丢人不要紧,你们不能总是麻烦人家小关大夫啊!每个月来月事都要叫唤自己小产了的,咱是真的没见过啊。”

“孙慧芳!你说什么呢!”

周雪花怒了。

孙慧芳心里得意,心说我说什么?我拆穿你们家和睦的假面具,让村里知道,你家那个狗屁倒灶的,不配去村里工作!

不过吧,她嘴上说着:“我这不是让小关大夫知道一下你家的情况吗?咋的?实话还不能说?那些事儿不是你家干的?你家这么乱套,可不能为人民服务。”

好么,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周雪花:“我打死你个老虔婆。”

“你个老帮菜还敢说我……”

两人扑到一起,瞬间撕把起来。

小贩小哥:“……”

后退,再次后退。

娘咧!

这真是……

周雪花跟孙慧芳互相撕把起来,这四个多月过去了,他们原本的光头都已经长成短发了,虽说不长,但是也能薅的住了,两个老太太互相薅了起来,嗷嗷叫骂。

互相问候对方的祖宗十八代。

田远山:“快拉开,快快!”

人不在就算了,既然大家都在,肯定要拉架的。

古怀民:“别打了……”

田富贵上前:“娘……”

这个时候,他得表现,不过吧,他多少也拉偏架的:“孙大娘,娘,你们快住手,别打了。”

他主要拽着孙慧芳,孙婆子那是谁,那是见多识广啊,她可是老帮菜,在村里打架的时候,田富贵还在撒尿活泥玩儿呢,这点小动作她看不出来?

她回手就是一个反手掏。

“啊!”

田富贵叫了出来!

捂着自己就跪了下来,弓成了一只大虾。

孙婆子:“哼,小瘪犊子,让你拉偏驾,以为我好欺负?让你见识见识!”

周雪花眼睛赤红:“你伤我儿子,我打死你!”

两人的手瞬间都挥舞出了残影儿,关丽娜短暂的无语之后很快上前,一手一个,直接甩开了。

众人:“哦豁!”

关丽娜:“好了好了,打什么,有什么不能好好说?”

她一手钳制一个,周雪花跟孙慧芳竟然都挣脱不开,关丽娜:“你们都一把年纪了,这样好吗?”

周雪花:“妈的,她欺负我们家!说我们家坏话还掏我儿子。”

孙慧芳:“那又咋地!谁让你儿子上来拉偏架的,也不看看自己是个啥东西,老娘不出手,以为我好惹?”

陈兰花点头,说:“对,孙婆子年轻那会儿打架就是三件套,薅头发挠脸掏挡!”

其他人也跟着点头:“是这样,没错了……”

陈兰花又点评周雪花:“周婆子打架不算行,但是胡搅蛮缠是一把好手儿。”

大家再次默默点头,觉得陈兰花大娘总结的很到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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