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默默点头,有点不可思议,但是又一想,其实孙婆子的思路也对啊,这样也挺好的啊。改个好听的名字其实也行啊。像是她们这么岁数大的女同志,大家都不知道他们叫什么了。

如今换一个也成。

但是男子恐怕就是不可了。

“娘,你可真聪明。”田贵子乐呵呵的,觉得他最像他娘,别的不说,就是一个精明。

他高兴:“那你说我要不要改个名?”

“改什么改!你爹给你起的名字多好?贵子,一听就很富贵,你可别瞎改。”

田贵子:“也对。”

也对什么啊也对。

大家对田贵子的脑子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这人真的很容易被人忽悠啊。

田贵子倒是自觉自己是个大聪明,他嘿嘿个不停。

这时田富贵倒是突然开口:“大嘴婶子,怎么没看到你家田甜啊?”

陈兰花冷哼一声,不怎么想搭理田富贵,田富贵也不恼,反倒是给自己女儿珍荷使了一个眼色。珍荷默默的起身,去了对面的教室,她扫了一圈,也没有看见田甜。

果然啊,她就说田甜没跟田桃他们一起,应该也不会单独在这边。

珍荷回到教室,冲他爸摇头。

田富贵的脸色阴沉下来,不过很快又收敛了一下,这样的小插曲,没有人发现的,大家都沉浸在电视剧里。不过电视剧结束回家,田富贵倒是一下子就拉下了脸。

宋春菊不知道男人又怎么不高兴了,但是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说:“当家的,怎么了?是下雨不舒坦吗?我倒点热水,你洗个脚舒服舒服。”

田富贵家还真是多亏了闺女多,不然干活儿都干不过来。这需要伺候的人太多了,现在最大的秀荷是伺候着她奶周雪花。珍荷照顾弟弟,美荷她们两个烧水忙活着细碎活儿。

而宋春菊则是照顾自己男人田富贵。

一般人家都是各忙活各的,他们家还一人配一个“大丫鬟”。

宋春菊先是洗了热毛巾给男人擦脸,田富贵冷不丁叫人:“秀荷,秀荷。”

秀荷赶紧过来:“爹,咋了?”

田富贵问:“田甜平时学习怎么样?”

秀荷想了想,说:“挺好的,她是学的挺好的那一波人。”

田耀祖听到了,嚷嚷:“她可爱显摆了,整天问老师这个问老师那个,就显出她了。一个丫头片子,学习好有什么用,难道还能考状元不成?将来肯定比不上我。”

周雪花眉开眼笑:“那是自然,谁有我大孙子能耐,她田甜就算个屁啊!”

周雪花哼了一声,说:“女人家啊,早晚要嫁人,学的多有什么用。好女人就该学着电视剧里刘慧芳,这才是好女人。一个个的拔尖儿瞎要强,怎么的还能有什么名堂不成?要说还得是男娃儿,那才是有出息呢。”

她说到这里,忍不住点了点几个孙女儿,说:“你们几个啊,都得对你们弟弟好,你们弟弟过的好了,将来才能帮衬你们。一个女人如果娘家没人,你们想想嫁出去会不会被人欺负,你们可别以为现在这边儿不一样了,就不用靠着弟弟了。你们不能学着那小关大夫,那妮子就不是什么规矩人。再说我都听说了,她家有钱的,这有钱人家的闺女,可不是随心所欲?那就说咱们那会儿,那城里地主家的闺女也过的比普通人家好啊!你们比她是没有用的。你们看电视啊,就前一段儿那个枣花,你看她都成了下堂妇了,但凡是有个弟弟帮衬呢。也不至于那样,你们可得对弟弟好,将来能为你们撑腰的。”

“奶,我们知道的。”

这个话,就连秀荷都是十分赞同的。

她是深深厌恶后娘宋春菊还有宋春菊生的几个姐妹,但是对弟弟可是真心,一个家里不能没有男娃儿。她是大姑娘了,很懂很懂的。她对弟弟耀祖也是最好不过。

珍荷几个更是如此。

一个个都是打小儿就被教育的,因此都个顶个的扶弟魔。

宋春菊最是能够揣摩自己男人心思,柔声问:“怎么了?可是田甜有什么不妥的?”

说真的,她是不喜欢田甜的。

要不然,一开始误以为自己怀孕的时候也不会要碰瓷儿那个臭丫头。

可以说,村里的小孩子,她最不喜欢的就是田甜,谁让,田甜是因为她早产的呢。因为宋春梅摔倒早产不能再生,她不仅跟宋家再也没有和好的余地,就连跟田村长家的关系都彻底闹掰了。

理所当然的,宋春菊就很迁怒田甜。

她觉得都是这个贱丫头克她。

她一出生就给自己添了这么大的麻烦,不是克她还能是什么?

“我大姐也不是什么聪明人,田青松更不是不敌你万人之一。田甜能聪明到哪儿去?我看啊,就是她爱显摆,所以像是学习好,等真考试的时候可未必呢。”

她声音柔柔弱弱的,富贵最喜欢她这样。

田富贵:“我估摸着,田甜在家学习。”

他倒是猜对了。

他说:“女娃儿什么时候都不如男娃儿聪明,我就说她怎么能压的过男娃儿,原来是背地里偷偷学,真是个心机深的。”

“啊,这死丫头!”周雪花不乐意了。

她以前可是村首富的娘,现在就是一个普通老太太,哪里接受得了这种落差,看到别人比自己家强一点都是很不高兴的。这一听说那边儿还偷着学,怒道:“我明天肯定给他们宣扬出去。”

田富贵:“如果宣扬出去,对咱们又有什么好处?”

田富贵这么一问,周雪花愣住了,不过随即说:“让大家笑话他家啊。”

田富贵摇头:“笑话也是一时的,而且也不一定会笑话,你看咱们现在几个老师,对热爱学习的孩子都多有赞扬,说不定你宣扬出去,人家还要表扬她,那我们就得不偿失了。”

他可不会给他人抬轿子。

他说:“你们几个小的,既然知道人家都偷偷学,你们以后也别去看电视了,在家偷偷学习,他们家能偷偷学,我们家自然也能。爹就指望你们几个丫头给我脸上贴金了。”

他很有成算:“他们家能偷偷学,我们何不照做呢?年末的考试,你们一定得有人给我考出一个好成绩,这个出岛置办年货的名额,必须有我。”

“爹,我们知道了。”

周雪花撇嘴:“你指望他们干啥?都是些没用的丫头片子,还得是我大孙子,我大孙子肯定能考好。”

田富贵语重心长:“娘,我觉得几个丫头也很好的,再说,耀祖年纪小,学东西本来就会慢一点,很吃亏的。几个女孩儿年纪大,学的快。”

他可不像老娘,总是贬低几个女儿。

他是要做“好人”的。

他说:“你们别听你们奶的,爹相信你们行。”

几个女孩儿都被鼓舞的十分有劲头。

田富贵默默点头:“爹可指望你们给我争光了。”

“好!”

田富贵满意的笑了下,说:“如此就好。”

他跟其他那些泥腿子可不一样,他可不是完全没有底子的,虽说大家到最后都穷的不行,但是田富贵还真是有“存货”。他家这些年靠着女娃儿也攒了不少家当,逃荒匆忙,田地房屋自然拿不走,但是他还是存了三根小金条的。

虽然不大,但是已经是他们村从未见过的了。

他本想着以备不时之需的,但是当时有再多的钱都买不来粮食,所以这金条真的就用不上了。不过就算这样,他也一直藏的很好。地龙翻身所有人的行李都没有了。

可是,他们的金条还在。

因为,这金条藏的地方可是十分的“隐蔽”。

他想到自己的得意之作就微微一笑,觉得这是自己做的最聪明的决定,若是放在行李里,早就没了。可是他藏在哪里呢?

嘿嘿,他藏在了……那里!

就是,那里。

他把金条,塞到了咳咳咳,不可言说的位置。

不仅是他,他老娘周雪花和媳妇儿宋春菊也一人藏了一根。

反正他们没吃喝也不排,倒是正好藏东西!

确实是有些不舒服的,但是真的把东西藏住了,他可以肯定,虽然现在换了地方,但是他仍是全村最富,等他有机会给金条变现,那便是更多。

只可惜,现在没有机会出去。

至于上交,他完全没有想过。

就算村委会肯给钱他都不干,谁知道会不会少给,他可信不过。因此他藏的很深。

他抿着嘴:“这次出去的机会,很重要。”

他倒是也没有想过,如果人家收黄金的人知道他这黄金是藏在那种地方,会不会恶心的吐出来。

真事儿真是没人知道一点,但凡是有人知道,怕是都要同情将来那位“收金子”的人了,这是造了什么孽,要收他家的东西。

晦气!

宋春菊:“当家的,你放心,孩子们会好好学的。”

她烫了热毛巾给田富贵擦脸,又要蹲下给他洗脚,就听田富贵说:“脚就不必洗了,我出去转转。回来再说。”

宋春菊一愣,随即咬着唇:“今天下雨……”

她轻声:“明天再去不行吗?这下雨天,你出门,我不放心啊。”

田富贵:“定好了,不去不好。”

宋春菊咬着唇,心里难受,但是却仍是坚强:“那,那我给你留门。”

田富贵搂住宋春菊,说:“我就知道你最好,天底下的妇人,没有比你更好。”

宋春菊这时有了点笑面儿:“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来了月事,本来就不能伺候你,总也不能亏了你。你去吧,赶明儿我去小卖部问一问,看看有没有猪腰子什么的,也给你补一补。”

田富贵:“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田富贵满意的亲了宋春菊一下,随即悄悄出门,宋春菊脸红的摸着自己脸,念叨:“可不能亏了肾气,赶明儿也问问该是怎么补。”

宋春菊虽然心里有些酸涩自己男人在外偷吃,但是想到他对自己才是真爱,心下又放心起来,总归自己才是明媒正娶的正房。她也不睡,留着门等人呢。

要说也巧了,田富贵的相好的,就住在田远山家的隔壁,他们盖房子住哪儿都是抽签,所以有些亲戚倒是并未住在一起,就说青林青槐就跟自家大伯隔了两个门呢。

田富贵这个相好的,就是田远山家隔壁的槐花。

槐花自己是有男人的,但是她男人早先去镇里打零工的时候偷东西,被主家打成了重伤,身子骨很差,一步三晃,身子彻底破败了。打那儿起,他们家日子就艰难起来。

据说,那里也打坏了。

槐花其实就是守活寡,不仅如此,家里的重担也在她身上。她才二十来岁,男人垮了孩子小,当时两个孩子一个刚出生一个才四岁,根本撑不下去。也是那个时候,村里的首富田富贵对她发动了“攻势”,俩人就悄悄好上了。

这事儿田富贵的媳妇儿宋春菊知道,槐花的男人田大牛也知道。

还是田大牛牵线的。

宋春菊觉得自家是爷们,不吃亏。而田大牛则是想着,自己反正也不行了,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呢,媳妇儿确实坚持不下去,倒是不如跟着田富贵,可以让家里过得好些。

还别说,确实如此,槐花跟田富贵勾搭上,他们家最起码日子比以前强多了。

要说,田大牛也是命硬,一路逃荒遭了那么多罪,也死了人,他家的小儿子都没养住去世了,他愣是扛过来了。现在是一家三口,田大牛,槐花,还有七岁的大儿子小牛。

去世的那个小儿子叫小小牛。

他家就这么起名儿。

自从来到岛上,大家都风风火火的忙活,槐花和田富贵倒是没有再勾搭,直到……今天。

田富贵实在忍不住了,在教室的时候就暗示了槐花自己要上门,嗯,以前在村里两人好的时候,也是田富贵上门,然后天大牛去院子里守着望风。

就是这么离谱。

所以田富贵还是按照原来习惯来了。

不过吧,他没想到,自己敲了门,竟然没有人开门。

田富贵试着推了一下,没推动。

他脸色立刻变了,以前他稍微一暗示,槐花都会给他留门的。

现下这是……

他是个聪明人,立刻就想到,许是这家子不想跟他好下去了啊。他脸色瞬间阴沉,这是看不起他?以前都是屁颠儿屁颠儿的伺候,现在竟然这般?

当他田富贵是啥人?

田富贵没忍住怒火,又敲了两下。

这次过来的不是槐花,而是她男人田大牛,田大牛来到门口,说:“田富贵,你走吧,以后我家槐花跟你没关系。”

他声音压得很低。

可是吧……可是可是吧?

谁能想到啊,大晚上的啊,隔壁田远山老头儿家的厕所里有人啊。

今天一直下雨,陈兰花也不知道是不是肚子着凉了,有点拉肚子,她此时正蹲厕所里呢,就听着隔壁传来敲门声。

这大雨天的。

陈兰花吓了一跳,不会是鬼敲门吧?

不然这么大晚上,又是大雨天,谁啊!

陈兰花正琢磨,没曾想就听到说话声音了。

他家跟隔壁田大牛共用一个山墙,他家的厕所是靠着大门的墙边,这要说听见,那真是太容易了啊。陈兰花忍不住贴着厕所的墙壁,激动的差点脚滑!

这这这!

以前的时候,田富贵和槐花也是有些传言的,但是毕竟谁也没看到,可是不曾想啊!她这大晚上的,竟然听到第一现场了?陈兰花屏住呼吸,动也不敢动啊。

耳朵更是竖了起来。

不管是田富贵还是田大牛,哪里晓得深更半夜还有人偷听呢。

田大牛:“以前我家困难,没有法子,但是现在咱们都跟以前不一样了,我家槐花不会再做那种事儿。你以后不要再来找他,不然的话我对你不客气。”

日子过得好了,田大牛也硬气了。

田富贵阴森:“田大牛,你是忘了是谁在你家最困难的时候帮你了吧?”

“你别挟恩图报,说的好听,咱们是交易,我媳妇儿也没少伺候你。”田大牛:“以后你甭想了!”

“可是你主动把你媳妇儿领来让我相看的,也是你主动把炕让给我们的行事的!”

田大牛:“那又怎样,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如果再让我感到你们勾搭,别怪我不客气!”

他放了狠话,也不想在理田富贵,直接回家,一进屋,看到媳妇儿槐花坐在炕上往窗外看,冷声:“怎么的,心疼他?我告诉你,你别想了,也少给我在外头眉来眼去,丢人现眼,不然我就打死你!”

他现在可不是以前了。

槐花:“以前明明是你让我……”

啪!

田大牛打了过去,说:“谁让你顶嘴的!”

槐花摸着脸,忍不住哭了出来,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屋里的情况,陈兰花听不见,但是她可一直没听到脚步声,好半天,这才传来田富贵的脚步声,田富贵恨恨的骂了一句:“田大牛你好,你给我等着!当初卖媳妇儿的是你,现在不干了?想得美,我看你病恹恹的怎么干地里活儿,一个病秧子还想过好日子?没门!”

他怒气冲冲离开。

陈兰花:“我的个乖乖啊!”

她真真儿没想到,还有这种事儿,听田富贵这话茬儿,槐花跟田富贵勾搭是田大牛撺掇的?

亏得这老小子在村里一贯的老实人样子,村里也有田富贵和槐花闲话的,他都是一副坚定相信自己媳妇儿的姿态。只不过吧,偶尔也流露出自己受了委屈的样子,让村里人格外同情。

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

这事儿是他自己干的。

陈兰花厌恶的撇嘴,这一个个爷们怎么都那么不要脸呢。

她老太太现在都有点对老实男条件反射了。

咋一个个都表面老实,背地里不干人事儿呢。

陈兰花:“真是些完犊子玩意儿啊。”

陈兰花虽然号称陈大嘴,有点八卦就传来传去,但是这次倒是没想传,虽然很想把田大牛的真面目说出来,也想揭穿田富贵这老小子不要脸。

但是吧,她多少还是顾及槐花名声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总归是过着安稳日子,挑破了她日子咋过!

陈兰花觉得,自己真是个好心肠的老太太啊,但是啊,这知道秘密不能说,真的憋得慌啊!

她一路进屋,直接把已经熟睡的田老头儿摇醒,田老头儿:“?”

陈兰花:“我有个八卦。”

田老头儿:“?”

他嘟囔:“明早不能说?”

“不能,憋得慌。”

陈兰花:“你醒醒,我得说。”

田老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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