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宁宁并不知道司命峰上的这?场谈话。
她跟着钱芝兰一起到了洛姨的住处, 符执清已经在?哪儿等?候多时。
哪怕知道他们所去的勾陈洲不算远,也不是下六洲中最乱的一洲,但洛秋水心?中总是有些不定。
“此番前去, 你们彼此照顾, 千万不要独自行动。”
洛秋水知道钱芝兰去勾陈洲是为了回?家一趟,清除怨魂一事主要靠的是符执清和桑宁宁, 故而又拉过了桑宁宁的手,仔细叮咛:“尤其是你, 若是遇到事儿了、被欺负了,千万不要忍在?心?里,一定要与你符师兄说——再不行,直接传讯回?来给我们也可。”
这?态度,俨然是在?嘱咐自家后辈了。
只是配上洛秋水这?幅只有十一二岁的外貌, 倒是在?温情脉脉之外,更多了几分好笑。
钱芝兰捂着嘴笑道:“洛姨偏心?。只疼小师妹, 不疼我们了。”
洛秋水轻轻哼了一声, 掀起眼皮看?了眼钱芝兰:“你可少来这?套。上次是谁连话都不愿听完, 直接捂着耳朵就逃了的?”
桑宁宁当即抬起头, 认真?提议:“洛姨,我可以把钱师姐按住,绝不让她逃脱, 您可以说个?够。”
洛秋水心?动:“当真??”
钱芝兰:“?!”
她惊恐极了, 倒退几步:“不要啊!”
眼看?场面又要乱起来, 符执清轻轻咳嗽了一声,掩住了唇边的笑意?。
“时候不早了, 洛姨,我们要出发了。”
……
勾陈洲, 是一个?与司命洲、青龙洲,甚至是玉堂洲都截然不同的地方。
先是将钱芝兰送到了家中,婉拒了钱家人的热情邀约,桑宁宁看?着钱家门外眼前滚起的浓厚的黄烟沙尘,转过头看?向了符执清。
“符师兄,我们现在?去哪儿?”
“城郊外,鬼哭林。”
符执清一如既往地话少。
这?是他第一次单独带桑宁宁出任务,往日里和峰内的其他弟子合作,那些弟子大都会叽叽喳喳的追问,又或是有钱芝兰、景夜扬这?类话多的师弟师妹一路不停地提问,符执清早已习惯。
谁知,说完这?话后,桑宁宁非但没有追问,甚至连一句质疑也无,只是默默地运起灵力?直接就往城郊外飞。
符执清:“……”
符执清:“桑师妹,且慢。”
桑宁宁停下脚步,疑惑地转过头:“符师兄?”
符执清到了她身旁,将方才没有说完的话全部交代清楚:“这?一次,衡元宗、方寸堂的弟子都会在?,我们去城郊外,就是与他们汇合,再一起进入鬼哭林中清剿怨魂。”
桑宁宁点头表示知晓。
流云宗虽立派悠久,可如今分散在?十二洲上各自为营,倒是不如一些后起之秀。
而这?衡元宗和方寸堂,在?近些年来,就隐隐有超越之势。
胜负欲在?心?中升起,桑宁宁握住了自己的剑,十分严肃的保证道:“符师兄放心?,我不会给我们流云司命一脉丢人的。”
符执清:“……”
他揉了揉额角:“不,师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这?次来的人中,大概率也会有流云宗其他弟子。”
桑宁宁想了想,问道:“会有青龙峰的弟子?”
符执清:“我猜他们不会错过这?个?试炼的机会。”
宗门比武在?即,离恨天境也即将开启,各大门派的弟子总都需要一个?练手的机会。
桑宁宁瞥了眼腰间的玉容剑,神情更加凝重?。
她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多谢符师兄提醒。”
若是动手,她一定会选个?隐蔽些的地方!
符执清:“……”
不是很想知道你明白了什么。
有那么一瞬,符执清突然理解了钱芝兰和景夜扬。
虽然他们两个?在?提起那位“大师兄”时,工种号梦白推文台,总是会不约而同的露出一丝惧怕,但同样?的,似乎只要有那位在?,一切事情都变得让人安心?。
譬如现在?。
符执清十分后悔,他怎么就同意?了师父的请求,代替容诀单独带桑宁宁出门了?
他现在?十分怀疑,倘若真?的有什么事情,自己好像根本摁不住这?个?师妹啊!
两人赶去鬼哭林旁时,已经有不少修士在?了。
桑宁宁扫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眼熟之人,倒是有几分失望。
按照流光仙长的消息,如今的桑云惜发型怪异,又断了一臂,整个?人性格大变,已经许久不曾出门,装似疯癫。
不过桑云惜虽然将自己藏得极好,似乎也在?谋取能够让自己恢复如初之物,流光仙长和洛秋水都猜测,大抵也只有在?离恨天境开启时,她才会出现了。
“符道友,桑道友,许久不见?!”
远远就看?到熟悉的人,奚无水眼前一亮,拉着他的师妹,蹦蹦跳跳地凑了过来。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师妹赵蹁跹!翩跹,这?就是我常和你提起的桑道友……和符道友!”
符执清:“。”
听出来了,他只是顺带的。
深深地看?了一眼奚无水,将他的长相模样?都记在?心?底,符执清打算回?去就和流光仙长禀报。
嗯,顺便挑一个?大师兄容诀在?的时候好了。
就在?符执清思考之时,桑宁宁和赵翩跹已经互通姓名,熟悉了起来。
赵翩跹身量不高,容貌可爱灵动,神态中自有一种被家中保护的极好的天真?烂漫。
这?种天真?烂漫又与桑云惜的不同,赵翩跹在?看?向桑宁宁时虽然也带着好奇,但同样?十分和善。
仿佛在?这?双黑白分明的眼中,这?个?世上不存在?彻底的坏人。
“我听说过你,不止奚师兄,就连父亲也提过你。他们说,你有一把很厉害的剑,也是一个?很厉害的剑修!”赵翩跹看?着桑宁宁腰间的佩剑玉容,眼中几乎透出了光,“你的剑,能给我看?看?么?”
怎么第一次见?面就要看?人家的佩剑?
不知道对于?这?些剑修来说,佩剑堪比道侣么?
奚无水在?一旁都愣了一下,赶忙解释道:“抱歉桑道友,翩跹她年纪小,不懂事……”
桑宁宁摇摇头:“没关系。”她解下了腰间的佩剑,递给了赵翩跹,“赵师妹可以随便看?。”
饶是奚无水也没想到桑宁宁会这?样?大方,他的耳后有些红,面上更是控制不住地咧开嘴笑了起来:“桑师妹与赵师妹倒是一见?如故。”
嚯!这?就“桑师妹”了?
符执清忍不住看?了奚无水一眼,心?中又为他记下了一笔。
赵翩跹摸了摸玉容剑剑柄上的那朵玉容花,看?着那恍若散着细碎流光的剑鞘,口中赞叹:“好漂亮的剑,见?之如见?满天星河。”
于?是当桑宁宁伸手接过剑时,就发现手中多了一物。
“——这?是?”
赵翩跹:“我做的剑穗,上面浸染过我门中的一些草药。谈不上有什么大用?处,但这?几日可以保持你神智清醒百毒不侵。”
小姑娘偏过头,对着桑宁宁吐了吐舌头:“抱歉桑师姐,我方才问出口后才想起来你们剑修的剑不该随意?给人看?的,这?个?剑穗,就权当我的赔礼吧。”
……啊,这?就变成“桑师姐”了。
果然,有其兄必有其妹。
符执清平静地看?着那个?坠在?了蓝色玉容剑上的粉色剑穗,心?中默默又添了一笔。
他是管不了了,还是等?回?宗门后,汇报给大师兄算了。
鬼哭林外的修士已经到的差不多了,方寸堂中最为年长的那位刚想说几句勉励之语,忽而听见?了一声冷笑。
“这?地方,还真?是什么人都敢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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