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机。◎
从傅言商身上起来的一瞬间, 带起一阵气味互相交绕的风。
她想过很多种可能,例如在她起身的瞬间,傅言商会用另一只没被铐住的手, 扣住她腰将她拉回原位, 但没有。
又或者在她去吹头发的中途, 他已经聪明地自己解开,然后把她扛回去。
但没有, 都没有。
她就这么很顺利地离开, 顺利地吹完头发,又做完一整套护肤, 再进入房间时, 已经将这件事忘了个大概。
因此, 她踏入卧室的瞬间,看到眼前画面, 僵在原地。
他就支着腿,在那儿睡着,顶灯开得很亮, 一切都没有移动过的迹象。
路栀三两步走过去, 拍拍他的脸,温声问:“你怎么在这儿睡了?”
他睁开垂下的眼, 难得地没有一丝攻击性,只淡声陈述:“不是在等你么。”
“……”
她忽然被浓浓的愧疚淹没。
“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守规则。”她说。
“睡吧, ”他动动手腕,“这个,能解开了么?”
他手腕就挂在上头, 下方已经被勒到泛红, 路栀一时失语, 又沉默又无奈:“你怎么不自己解开啊?”
“忘了。”他轻描淡写地说。
路栀把手铐打开,叹了口气,下一秒被他抱起,放在床中央,被子盖上来,他仍是一副轻飘飘的语气:“睡吧。”
他如果卖卖惨,倒还好说;他越是这么什么都不说,路栀反倒觉得越发对不起他。
一时片刻睡不着。
她掖着被子偏头去看,他也没睡,听到布料摩擦的声音转头看她。
不知看了多久,他翻身上来,手指弋进她裙下轻抚,眼底和夜色一样浓稠:“做么。”
轻微的,一触即散的气音。
她问:“你还疼吗?”
“不疼了。”
他俯身,脸颊贴向她颈窝,吻顺着侧颈酥酥麻麻地向上到耳垂,吮弄一会儿,游移到她唇边,她全身上下都是身体乳的尾调,带着花香的奶味儿,被热气蒸腾得愈发明显。
她手臂圈上他肩颈,气息缠绕上来,像造了一个温热的茧房,偏头迎合上这个吻,舌尖沿着他下唇轻微地舔,像是在尝一只快要化开的冰激凌。
他顿了下,旋即更深地扣住她,听到她无意识哼出的鼻音,哼哼唧唧地像只小奶猫,鼻尖也会在他颈窝处蹭,大概是愧疚得狠了,换了几个新风格也不像以前一样动不动就喊累。
很配合,很投入,很让人意犹未尽。
他指尖拨开她颊侧汗湿的碎发,绕至她耳后,路栀侧过头,唇角贴一贴他被箍红的伤口。
“别这样,”他哑声说,“你这样我受不了。”
路栀大概是在睡着的某个瞬间幡然醒悟的。
醒来时他正在隔壁书房开会,她坐在床沿,过去七个小时,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
走到门口,他正一边听汇报,手上一边把玩着那副银色反光的手铐,能看出来心情非常不错。
扣上又解开,解开又扣上。
手指之灵活,让人怀疑他昨晚,其实已经自己玩过好多次。
但她印象中只有最后,背对着从后边的时候,他扣在她手腕上那一次。
现在想来,也熟练得过分。
所以……
她把手里晨间护肤的调制软膜捣得哒哒作响。
他扣上电脑起身:“起来了?”
路栀眯眼:“你昨晚是不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
“故意不解开,故意待在那儿,营造自己很惨的假象,然后,激发我的愧疚。”
“不是假象,”他说,“我被你弄成那样,然后自己在那儿待了一个小时,确实惨。”
顿了顿,他道:“不过也很值。”
“……”
“…………”
不到为什么又变成一起出发去上班,难道他在等她吗?
路栀洗漱完上了车,他沿路都若有所思地,仿佛陷在自己的世界。
路栀:“你今天怎么没办公了?”
“在回味。”
“……”
*
这人得了甜头,还说要送她上班,路栀说不必,然后飞也似的窜进写字楼。
刚到公司就有骚乱。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从起床就没取消手机的飞行模式,调好的瞬间,无数消息从屏幕中弹出,在她推开门时,李思怡也走了过来。
“电脑被黑了。”
路栀扫过去一眼:“全部?”
“对,全部。”
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夸这个黑客还有点脑子,知道把自己那台也黑了,洗清嫌疑。
因为有准备,所以路栀并没有太慌,只祈祷裴渡关键时刻不要掉链子,该做的全部做好。
她问:“什么时候?”
“昨晚。”李思怡说,“你不知道吗?那你昨晚在干嘛?”
“……有点事。”
李思怡哼一声。
工位间乱成一片,大家的早餐都因这个突发意外而放凉,一个二个此刻全看着她,路栀低头想给他们叫点热奶茶,下手的瞬间又顿住,继而想起傅言商那句话。
对他们好,怎么能算是她的错。不能因为一个人,而改变她自己。
于是还是点了下单,但现在不能跟员工透露太多,她和李思怡进了办公室,这才问:“你怎么都不慌?”
“我看你不慌,感觉我也没什么好慌的了。”李思怡说,“早知道你这么淡定好像早就猜中的样子,我刚就不会在外面发那么大疯了,我把那个人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
来不及再多说,路栀打开电脑确认,果不其然,邮件里面已经收到了视频,凌晨两点多,把她的文件建立时间和修改时间全部篡改,可以佐证时间的聊天记录传输也通通清空,各种备份软件里也被删个精光。
总之,涉及到能证明时间问题的,全部修改。
那个人没敢全部删掉,不知道是否是来自于徐菁的授意,恐怕徐菁也知道,以路栀自己的性格,如果全部删掉,整件事就会变得异常难以收场。
徐菁应该只是想给她制造一个……一时难以解决的小困难。
不是打算彻底让她走投无路。
因徐菁还有别的目的和打算。
一切稳步进行。
没过半小时,词条空降热搜,剑指她的《轨迹抄袭徐菁的《恋爱方向,和她猜测的大差不差,既然做了个皮包游戏,不为赚钱,那价值势必就在击垮她上。
解说讲的有鼻子有眼,说徐菁这个项目策划早在三年之前,一乌尔而七五耳吧以.放出的各项文件时间也在《轨迹之前。《轨迹公测在即,看客不会花那么多心思,最近娱乐圈又没什么瓜可以吃,多数人趁着无聊,就点进词条里开始站队。
她的游戏后公测,本就吃亏。
路栀撑着脸颊,问她:“你知道黄金公关时间是几小时吗?”
李思怡:“二十四小时?”
她摇摇头:“信息爆炸的时代,黄金公关早就从二十四小时,变成六个小时。”
她说:“我就先给她六个小时。”
徐菁的目的无非在此,如果她没有准备,早就被接二连三的事件崩掉心态,要自证吧——很难找到证据,又或者,不自证,也就坐实抄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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