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月明楼。
乔世轩正在三楼吃茶,隐约能听到咿咿呀呀的戏曲声,别有一番滋味,不过这手里的茶,吃起来还是不如范阳楼舒坦。
今日乔世轩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是陪着几个朋友过来散心。他坐在窗边吃茶的时候,隔壁就有人坐着哭,差点没把他的袖子哭湿透。
乔世轩:“不就是姑娘家看不上你,这多稀罕的事,又不是第一回。”
坐在对面的陈少康头疼了,果不其然,那在哭的少年郎一听这话,哭得更叫一个撕心裂肺。
陈少康没忍住白了眼乔世轩,头疼地安慰了几句,好不容易把人哄去边上听曲,这才压着声音说道:“你明知道程明这人性子软,说这话作甚?”
乔世轩:“他每每这般,每每被骗,还是早些认清楚的好。”
程明耳根软,心性好,不知倒了什么霉,总是遇上烂桃花,每一个都是认真,可每一个都会被抛弃,迄今为止就没遇到个好的。
虽说男女大防不甚严重,只要有心,也不至于盲婚哑嫁,但如程明这样的,却也少有。
不过这人虽是这般,人缘却是不错,今日就有四五个朋友出来陪他散心。陈少康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乔世轩。
“方才进来的时候,我看到了牟桂明。”乔世轩淡淡说道。
陈少康:“他近来可是安分许多,很少露面。”
乔世轩若有所思,听得陈少康问他。
“你对他很是在意?”
乔世轩:“只是有些好奇他的身后,到底有什么来头?”
陈少康眉梢微动,原是要说话,却是猛地僵住,盯着窗外不放。
乔世轩跟着往外看,只是看到几个走动的客人。
“陈少康,你……”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陈少康霍然起身,“喂,你要去哪?”
却见陈少康脚步匆匆,径直就朝着门口跑去,根本顾不上回答乔世轩的话。程明问他,他也来不及解释。
陈少康脚步飞快,就生怕自己没赶上。
楼下刚出去的那行人,可有岑文经的身影!
…
“石黎,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
惊蛰今日被徐明清打扮得漂漂亮亮送出来,在外人看来,好一个俊秀好看的小郎君,就算是过路人,迎面撞见时,都会忍不住多看上两眼。
他一边倒着走,一边与身旁的侍从说话,脸上带着几分狡黠的笑意。
“你整日跟在我的身旁,难道不觉得厌烦?”
石黎沉默了会:“影子在阳光下行走,就再回不去。”
惊蛰:“你的意思是,你不能再做回……了?”出门在外,他说话较为谨慎。
石黎:“露了脸的,都不能。”
惊蛰:“……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他突然想起来,第一次和石黎见面的时候,他身边还有一个人,那位难道也是暗卫?
石黎:“能够见光,自然是好事。”
惊蛰微顿,这倒是他疏忽的地方。
“那甲三……”
“这是他的职责。”石黎摇头说道,“那位需要有人跟着您,明里暗里都是。就算不是甲三,也还会有其他人。”
他垂下头,平静地跟在惊蛰的身后。
“他们能跟着您,是好事。”
再没有比这更合适安全的了。
惊蛰不知道暗卫平日要做什么,不过行踪隐秘,不能泄露,想必要做的也是极其危险的事情。
思及此处,惊蛰还是住口。
他能感觉到石黎说的是实话,也没有任何愤懑。
只不过,“们”?
原来真的不止一个吗?私下里头还有其他人?
“岑大哥,岑大哥……”
那呼唤的声音从身后来,带着几分急促遥远。
那是陈少康的声音。
惊蛰惊讶停住脚步,今日陈少康也在月明楼?怎么感觉他最近每次出宫来都能够与他撞上,这是巧合吗?
惊蛰这次出宫,就是奔着牟桂明来的。
他在月明楼蹲了一刻钟,到底是看到这人的模样。长得唇红齿白,是个姿容秀美的年轻郎君,那张漂亮的脸皮本该是惊蛰所喜,可不过是初见,就叫他有些不太喜欢。
惊蛰与人来往,多凭初印象。
能这般叫他不喜的,当真少有,更别说他长着一张漂亮脸蛋。惊蛰心中只觉纳闷,不过还是请石黎查一查他的情况。
石黎问都没问,就应下来。
他自从跟在惊蛰身旁,对外物少有反应,一直都是这样的神情。
却在听到陈少康的呼唤后,一把扶住惊蛰的胳膊,以轻柔的力道将其送上马车。
而后,石黎的动作灵敏如豹,跟着一起跳了上来,跪坐在门边。
马车已然动了起来,将陈少康的声音抛之脑后。
“郎君,此前您让卑职去查陈少康,此人频频追查岑家过往之事,动机不明,在还未查清他的目的前,还望郎君莫要与他多加接触。”
石黎这个木头难得说出这么长串的话,让惊蛰不由得摸了摸下巴,饶有趣味地说道:“他在查岑家的事?”
这让他想起百丈楼时,陈少康若有若无的试探,他知道岑家的过去?但这些都不是隐秘,随着黄家倒台都摆在了明面上。
那他查是为了试探什么?陈少康曾经问过,关于他家人的情况,难道陈少康认识他的家人?但以他的岁数,比惊蛰还小,怎可能会认识?
……陈少康那日是怎么说来着,要是他的家人还活着……
惊蛰倚在车厢内,望着车窗外滚动的景色,忽而说道:“石黎,若是无意跌落康北河,能活下来的可能,有几成?”
石黎低头,声音平静:“不足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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