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先生的声音太细弱了些,请恕学生听不分明。”冷冰冰的手指轻易挑开了惊蛰的腰带,“您是说,喜欢,对吗?”

惊蛰涨得满脸通红,“你无耻。”

在赫连容真的提起毛笔时,惊蛰终于小小爆发了一下,将男人给掀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走了。

男人看着惊蛰疯狂逃窜的身影,眼底带着恶劣的笑意,过了片刻,才缓缓低头,拿起惊蛰已经写了一半的文章。

惊蛰花了点功夫,才把自己那半截文章从赫连容那里抢回来。

他总觉得赫连容最近哪里怪怪的。

每日看着还是冷冰冰的模样,但是总有种更兴味盎然的恶劣趣味,就仿佛是会冷不丁伸爪,吓人一跳的狸奴。

惊蛰这两天,刚刚看过一只。

仿佛是害怕他这些天在乾明宫的时候太无聊,宁宏儒不知道从哪里抱来一只狸奴,看着乖巧可爱,浑身雪白的毛发异常光滑,四只爪子都是粉嫩粉嫩的,确实惹人怜爱,惊蛰一看到就很喜欢。

他抱着那只狸奴玩了一个下午,走到哪里都抱到哪里,不过待到晚上的时候,他却让宁宏儒把狸奴带回去。

宁宏儒:“小郎君不喜欢?”

惊蛰:“我很喜欢,不过我已经养了一只,就不用再来一只。”

宁宏儒挑眉,揶揄着笑了。

和这只狸奴玩了一个下午,惊蛰多少知道狸奴这种生物的天性,有些时候猫猫怂怂躲到某个角度的就给人一爪子,把人吓了一跳,但是一回头,狸奴又非常可爱歪着脑袋,根本狠不下心来教训它。

虽然把赫连容形容成狸奴,与他的脾气有些太不相称,不过惊蛰就莫名觉得,他有些时候的行为……过于类似。

当然,那必须得是一只好大好大的狸奴……或者大虫?惊蛰皱眉,想着杂书里形容百兽之王的称谓,那听起来就像是小狸奴和大狸奴的差别。

虽然脾气是有点暴吧。

他有时也会来看惊蛰上课,每次赫连容来的时候,先生就会过于正经,根本放松不下来。

来了两三回后,惊蛰终于没忍住,趁着一日休息,偷偷把人给推走。

刚巧先生回来,看到他们两人在拉扯,如遭雷劈。

惊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等赫连容离开后,先生清了清嗓子,平静地说道:“情之所至,自然流露,虽然是人之常情,不过在外人面前,还是要稍加克制。”

惊蛰干巴巴地说道:“……先生,咱们还是上课吧。”

先生秉持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其他人的态度,笑眯眯地与惊蛰说:“羞什么?两情相悦,你情我愿,概莫如是?”

说得刚才大为吃惊的人不是你一样。

惊蛰在心里小声嘟哝。

不过先生这坦然的态度,多少安抚了惊蛰略有异样的心思,这大概是他第一次得到来自外头的反馈。

待到天气暖和些,先生提议惊蛰习武。

“这文韬武略,虽不至于全通,但至少得略懂。你会骑马吗?”

惊蛰:“会一点。”

他已经好久没见过乌啼。

先生一听惊蛰有马在鹿苑,当即拍板下一次的教习就去鹿苑。

惊蛰迟疑:“去鹿苑,也就是要出宫?”

先生:“那是自然,我也有许久不曾去过鹿苑,去跑跑马也是不错。那里的几位师傅,都还算精通。”

他瞥了眼惊蛰,笑道:“不敢出去?”这些日子,他与惊蛰相处下来,对这个学生多少有了了解。

这人性情简单,容易满足,少有贪婪欲望,是个难得喜欢安逸的人。

他不至于连这点眼光都没有。

张闻六不知景元帝看上他哪里,却有点中意他,这才会提议他出去走走。终日困在一处,到底不是好事,眼界就容易局限于这一亩三分地。

惊蛰有些苦恼地说道:“倒不是怕,不过,到时候,可能就不止我们。”

张闻六挑眉,难得有些糊涂。

过两日,他总算明白那日惊蛰这个好学生吞吞吐吐的缘由。

——景元帝也跟着来了。

这让张闻六很不想上车。

景元帝冷冷地说道:“还不滚上来?”

张闻六叹了口气,只得跟着滚上去。

这马车低调朴素,能容下四五个人,就算再加上一个张闻六,车厢内也甚是宽敞。

它看起来再普通不过。

如果它不是从宫里出来的话。

张闻六苦着脸:“陛下,臣可以自己去。”

景元帝看着面无表情,理也不理他。

今日皇帝穿着简单,那常服套在他的身上,稍显艳丽的衣裳生生压下那冷漠的气势,更衬出其昳丽漂亮的姿容。

就是那双眼睛太过黑沉阴郁,令人不敢直视。

惊蛰就坐在他的左手边,手里还拿着一卷书,他打扮得倒是像个俊俏小郎君,也不知谁给他眉心点了颗红痣,整个人越发俊秀好看。

“先生,他与我说,今日要上早朝,我就寻思着……要不就带先生一程。”惊蛰用半卷书遮住自己的脸,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打扰到先生了吗?”

张闻六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不叨扰。”

就是胃痛。

清晨要被景元帝的冷气袭击,晚些时候,还要挤在一辆马车里备受摧残,想必他今日是吃不下饭了。

惊蛰面露担忧,还要说些什么,就听到景元帝不耐烦地说道:“惊蛰,手。”

惊蛰低声:“……不是什么重要……”他似乎在小声争执着什么,到底是在皇帝的死亡视线下,将手递了过去。

张闻六这才看到,景元帝的手里拿着一瓶药膏。

“其实我自己来……”惊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景元帝打断,冷漠地说道,“你哪一次不是极其敷衍?”

惊蛰像是理亏,又觉得不好意思,“那都是……本也没什么,留着就留着……”

景元帝:“我看了碍眼。”

惊蛰露出痛苦的表情,眼睁睁看着皇帝给他上药。

……张闻六觉得自己眼睛瞎掉了。

在他上马车前,惊蛰与赫连容刚好在争执这个问题。

惊蛰并不怎么在意自己手上的老茧伤口,他活得实在是糙,倒是赫连容总是要他涂来涂去,惊蛰虽是应了,有时心大,又给忘了。

赫连容索性再不提醒他,每到时辰就自己动手。

惊蛰每次看着自己涂到油光发亮的十根手指,都觉得男人都差点连每一处皮肤褶皱都涂开了。

“先生还在呢,”惊蛰压着声,“晚些还要去见乌啼,这味道太重,乌啼该不喜欢。”

“它要是不喜欢,就换一匹。”赫连容漫不经意地说道,“刚好又送来了一批马。”

惊蛰:“不能换掉乌啼。”

那可是他的礼物。

赫连容半心半意地点头,“那就不换,另一只手给我。”

惊蛰瞪着油盐不进的赫连容,又悄悄看向张闻六,发现先生根本没有看他们,而是在看着窗外景色,这才松了口气。

趁此不备,赫连容成功捕获惊蛰另一只手。

赫连容很耐心,惊蛰看着男人低眉的模样,突然闷闷笑了起来。

赫连容扬眉看他,惊蛰生怕会被先生听到,用气声吐着话:“你刚才,看起来真好看。”

赫连容:“你不正是喜欢我的脸?”

他说话,可不知道何为压低,那声音吓得惊蛰又慌忙看了眼先生。

看先生没发现后,惊蛰这才扯了扯赫连容的袖子,低声说:“你别说得我好像是个色中饿鬼,就只中意你的脸。”

赫连容:“呵,那你还中意什么?”

那淡淡的嘲讽,让惊蛰抓耳挠腮。

赫连容的脸当然好看,可要是惊蛰只中意他的脸,那他怎么不干脆去雕个赫连容的石像,与那石像过活就好了?

不过要说,除了这之外,惊蛰还喜欢什么……他低头看着他们两人交握的手,那些药香正在男人的揉搓里逐渐渗透到皮肉里去,惊蛰狡黠地笑了起来。

“你自己猜。”

鹿苑还是那个鹿苑,王管事还是那个王管事,乌啼小跑着冲过来吃惊蛰手心里的糖,那个矫健的身姿也是一如既往。

惊蛰趁着乌啼吃糖的时候,偷偷摸了它一把。乌啼咻咻叫了声,又低下头蹭了蹭他。

鹿苑别的没有,骑射师傅倒是多。

张闻六看着惊蛰在一个武师傅的指引下骑马,这才看向身前的景元帝,欠身说道:“陛下,臣失礼。”

这礼数,是补了上马车前的。

景元帝淡淡说道:“你觉得惊蛰如何?”

张闻六恭敬欠身:“他是位好学生,要是陛下愿意再给他几年,说不得也能考个进士。”

景元帝:“寡人给他几年?”

那似笑非笑的模样,叫张闻六背后发凉。

他轻声细语:“陛下,惊蛰有这样的才能。”

景元帝:“寡人来让你教他,可不是叫你来挖墙脚的。”

那冷漠声音里的警告异常明显。

张闻六:“臣只是觉得有点可惜。”

“张闻六,你读书,考官,是为了什么?”景元帝淡淡说道,“为了报效国家?还是为了争权夺利?”

张闻六严肃地说道:“陛下,臣唯愿效仿易圣贤,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前朝有个臣子名为易武,在国家危亡之时,扶持末代皇帝又多撑了数十年,直到他撒手人寰,赫连先帝才得以攻破皇城。

哪怕这是一个近乎敌人的存在,然赫连皇室并不曾因为他的抵抗而将他描绘成一个小丑,反倒欣赏他的气节。

在过去数百年来,易武这个名字,已经成为圣贤般的存在。

张闻六说要效仿他,无疑是在表忠心。

景元帝冷漠地说道:“寡人还没死呢,离远些。”

张闻六气笑了,坦率直言:“陛下,臣为官,要是只图钱财,那何必辛苦做官?臣做生意的本事,可比做官强多了。”

这话却是不错。

张闻六不是什么世家出身,他是江南人士,出身富豪之家,读书做官以来,商贾的背景总会惹来侧目,走到他而今的地位,才少有人敢提。

张闻六自己却不在意。

若他不是这样的出身,他甚至都读不起书,哪来的颜面还要去怪罪自己的出身?

“但凡他想要,不论功名俸禄,权势钱财,寡人都能给他。”景元帝冷漠的声线里,掺杂了少许热意,“他何须多走弯路?”

“陛下,那不是弯路。”张闻六轻声,“那是正道。”

马蹄声越发近,不大熟练的惊蛰经过几次跑动,已经越发熟悉,正从远处跑来。

君臣两人都注视着渐渐靠近的一人一马,张闻六的声音越发低,像是生怕被人听到:“您不在乎世人声名,然世人待君上总是宽容,您自是肆无忌惮,这诸多口诛笔伐,只会加诸于惊蛰身上。”

“咻咻——”

惊蛰勒住乌啼,从马背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们两人,那双明亮的眼眸里带着少许犹疑:

“你们,起了矛盾?”

张闻六正想说没有,就听到景元帝淡淡说道:“是有些争执。”

张闻六猛地看向景元帝。

惊蛰踩着马镫跳下来,牵着缰绳走了过来,有些担心地说着:“出什么事情了?”

景元帝:“我会叫你担上许多骂名。”他冷淡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轻柔的叹气。

……张闻六觉得自己是幻听了?为何会觉得,皇帝像是在告状?

惊蛰笑了笑:“那有什么所谓?”

他摸着乌啼,声音轻快。

“赫连容,你当我一开始,就不知道这件事吗?”

还没等张闻六为惊蛰直呼景元帝名讳的事情震惊,紧接着,他就听到惊蛰下一句话。

“相比较这个,我想去挖先帝的坟,才更大逆不道吧?”向景元帝,眼底的笑意更浓,“可别到时候,治我个忤逆之罪。”

张闻六:?

景元帝朝惊蛰走去,牵住他手里的缰绳,淡淡说道:“下次有谁死了,趁着皇陵大开之际,我们偷偷进去。”

张闻六:???

……当我是死的吗?就算真的想挖皇陵,起码也别当我的面说好不好啊!

这要真的被挖了,他这说还是不说?

张闻六疲倦地抹了把脸,发现惊蛰从某种程度上和景元帝……还真是相配。

惊蛰过来,只是发觉他们君臣剑拔弩张,特意过来一趟。见没什么事后,重新上了马,又开始练习起来。

过了不知多久。

张闻六叹了口气:“陛下,臣今日来,反倒显得多余。”

“惊蛰喜欢你做他的先生,”景元帝斜睨了眼张闻六,意义不明地挑眉:“而你,不过大半个月,倒是真心实意为他着想。”

张闻六:“惊蛰是个好学生,谁不喜爱呢?”

景元帝的神色冷了些。

这便是惊蛰的问题,太过招人喜欢。

就在此时,远处遥遥传来少年的呼喊声,此起彼伏,像是不止一个。

这一回来鹿苑,景元帝并没有刻意清场,其他权贵子弟也得以进出,只是不能靠近他们所在的区域。

张闻六远远看了一眼,有些惊讶:“惊蛰是在……和他们切磋?”

没有惊蛰的允许,马夫肯定不会让其他人进入这片地区,然张闻六刚刚远远看到,与乌啼并肩的,还有另外三两匹马。

景元帝望着其中一个少年郎,脸色有几分沉郁。那人靠得近,几乎只差半个身位,朝着惊蛰的脸庞带着热情的笑意。

是国公府的陈少康。

惊蛰待他,应当也有几分容忍,并未拉开距离。

景元帝轻易勾勒出陈少康的容貌,一个俊俏、好看的小郎君。

……而惊蛰喜欢好看的人。

张闻六莫名哆嗦了下,搓了搓胳膊,下意识收回视线,望向身边这位皇帝陛下。景元帝的神情看起来并未有变化,可他为什么觉得……

这没来由的杀气,越发浓郁。

这远算不上切磋,惊蛰只是驱着乌啼小跑,身边几个少年围着他叽叽喳喳说话,就像是吵闹的鸟雀。

虽有点话多,不过不招人烦。

为首的那个小郎君长得漂亮好看,看着乌啼,满脸都是羡慕。

“我来这里好多次,都想见你,可是一次都没见到。”陈少康兴奋地说道,“你就是乌啼的主人?”

惊蛰侧头看他,刚才就是这人远远看到乌啼,急得策马过来,猛地跨过高耸的障碍,将惊蛰吓了一跳,生怕他一个不慎摔下来。

陈少康强行跨过障碍,立刻引来多人戒备,若非惊蛰拦下,现在这几个跟着过来的少年怕是要被赶出去。

惊蛰:“我寻常出来不了一次,倒是让乌啼无聊了。”

陈少康老实说道:“这倒是没有,鹿苑的管事还算尽责。”

他一边说着,一边盯着乌啼看,那羡慕的小眼神都快黏上去了,陈少康不住赞叹,都快将乌啼夸到天上去。

而后,他又看出惊蛰是初学者,愣是抢过武师傅的工作,说是要教惊蛰骑马,几人就直接上手了。

惊蛰少有和这么热情主动的人少年郎来往,只觉得有趣,倒也跟着学。

直到出了一身汗,倒是畅快。

得亏这次准备妥当,惊蛰这一圈圈跑下来,虽然大腿内侧有点刺痛,不过不至于擦破。

陈少康看出惊蛰累了,念念不舍地说道:“我是国公府上的陈少康,”他似乎这时候才想起来介绍自己,有些尴尬红了脸,“这几位是……”

他一一介绍过去,而后看向惊蛰,笑着说道:“敢问兄台名讳?”

惊蛰骑在马背上,斜阳下,睫毛微颤,打下一层前浅浅的暗影,他慢慢说道:“我叫,岑文经。”

陈少康笑了起来:“岑?真是个难得的姓氏,岑大哥,要不是知道不可能,我还以为……”

哒哒,哒哒哒。

陈少康的话未说完,他们就听到马蹄声,下意识顺着声音望去,就见一匹高头大马不紧不慢走来。

其座上之人,无不叫这些贵族少年骇然,一个个滚落到地上,高呼万岁。

景元帝怎么在这!

惊蛰眨了眨眼,看向黑马。

赫连容什么时候把黑马大哥弄来的?它不是应该在上虞苑吗?

赫连容没有说话,只是示意惊蛰跟上。

惊蛰低头对陈少康道:“有缘再会,多谢你今日的教导。”

他一踢马腹,跟上了景元帝。

两马并排走。

他们走得不快,声音隐隐约约听得见。

“今日感觉如何?”

“累是累了点,可乌啼很听话……”

“下次去上虞苑……”

声音渐行渐远,就也消失不见。

陈少康跪在地上有点茫然,是他在做梦,还是出幻觉了?为什么他会听到陛下那么心平气和与人说话?

啪——

清脆一声响,陈少康猛地转头,看到边上的朋友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晕乎乎地说道:“原来是真的。”

陈少康咽了咽口水,果然是真的?

岑文经,岑文经……这个名字,为何听起来那么熟悉?

远去的惊蛰,还在兴致勃勃和赫连容聊刚才的事。

“陈少康的骑术倒是不错,可他的眼睛一直盯着乌啼看,这醉翁之意不在酒,偏生乌啼不怎么喜欢他,他可失望了。”

赫连容:“陈少康长得好看吗?”

猝不及防的一个问题,惊蛰下意识回答:“还挺好看的。”

赫连容微眯起眼,惊蛰虽然喜欢好看的人,不过也不是那种看人下菜的性格,只是长得好看些的人,多少会惹来惊蛰的关注。

要是换做其他人,那擅闯的行为,惊蛰说不定会转身就走,让其他人去处理,而不是自己靠近。

“你喜欢他的脸。”

惊蛰噎住,顺着赫连容的话思考了一下……他其实是个很挑剔的人,很少有人能让他觉得很好看,刚才的陈少康的确勉强算是半个。

惊蛰:“他的确长得还可以,不过,这怎么就说明我喜欢他的脸?”

赫连容:“他的母亲,是昭敏公主。”

是先帝的庶出姐妹。

陈少康身上,有皇家的血脉。

“怪不得……我觉得他和你,有点相似。”惊蛰恍然,“其实我不是因为他的脸,才与他亲近的。”

只是因为那一点相似的感觉。

说像,其实赫连容和陈少康气质截然不同。

陈少康乃是俊朗的公子哥,浓眉大眼,开朗率性,举手投足带着宽厚的亲和力;赫连容的容貌是张扬锋利的美,那肆意滋长的艳美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逼得人不敢直视。

他们顶多,在眉眼有那么一二分相似。

“他看起来与你有点像,又是少年意气,看到他的时候,我就在想,不知道你年少时,会是什么模样?”惊蛰温吞的声音,仿佛有些不好意思,便带着一点犹豫,“如果没有那些糟糕事,说不定也会如他一样意气风发……”

会是个顶好,顶率性的少年郎。

他真想见上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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