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跪坐在床边,态度十分端正。

“我与你说正经事,莫要打岔。”惊蛰板着脸,就好像刚才扑倒赫连容的人不是他,“你的毒,宗大人到底怎么说?”

赫连容靠着床头,懒散地说道:“约莫要多花点时间。”

惊蛰对这敷衍的回答很是不满,拍了一下赫连容的胳膊,“多花点时间,是多长时间?你之前好几次因为药性,弄得身体不妥,宗大人是……真的靠谱吧?”

赫连容淡淡说道:“纵他再不靠谱,也没其他人。”

这天底下,去哪里再找一个,对这毒清楚万分的?最起码,宗元信还知道这毒的名字。

惊蛰真恨得牙狠狠,真想把他母后从坟里挖出来。

“我在想,如果那些蛊虫,能够控制普通人的话,那是不是,宗大人所说的,蛊虫能够入药,也会成为一种可能?”惊蛰说这话时,有点慢,像是一边说,一边在思考,“但这样的做法,真的妥当吗?”

赫连容挑眉,冷冷淡淡的声音都带着一点微扬的尾音:“你想说什么?”

惊蛰破罐子破摔,坦率地说道:“如果,蛊虫能有这么奇异,那能不能治你身上的毒?又或者说,你身上的毒,会不会和蛊虫有关?”

赫连容敛眉,惊蛰的猜想并非不可能。

只是,为什么是现在?

惊蛰刚才出其不意的动作,是在倾听?他靠近的位置,正是在下腹……男人眼眸幽深,怪异的情绪一闪而过,几乎难以觉察。

“你对蛊虫,似乎总是有些在意。”赫连容慢吞吞地说道,“你很喜欢这些东西?”

惊蛰猛地打了个寒蝉,疯狂摇头:“不,我不喜欢。”

……这些小东西,虽然就从共感里来说,都充满了对惊蛰的保护欲……可以说,它们就是为了它们的王而生,这种纯粹的爱意的确叫人动容……但它们是虫子啊啊啊!

虫子,铺天盖地的虫子,就算是蛊虫,那也还是虫子。

可怕的数量,可怕的外表。

成百上千,成千上万,如同潮水蔓延过来的时候,简直是午夜梦回最可怕的噩梦。

尤其那些东西还会疯狂追在他的后面,那种铺天盖地,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吞噬的狂热感……还是算了。

惊蛰咽了咽喉咙,“要是再见到,简直噩梦。”

不过,一提到这,惊蛰迅速想起自己刚才生气的点,微眯着眼看向男人:“说来,黄仪结之前就是冲着你去的,结果你在奉先殿的时候,又糊弄我!”

赫连容糊弄他的次数简直太多太多次,已经到了惊蛰在记忆里随处一扒拉,轻而易举就能找到被骗的痕迹。

赫连容可疑地沉默了会,“她没死。”他狡诈地甩出了一个惊蛰会感兴趣的东西,以避开直面的争吵。

“宁宏儒与我说过。”惊蛰挑眉,“所以,她在北房的时候才会帮我。”

那会,自称俞静妙的女人对待他的态度就很奇怪,更在乎的是那些虫奴,而且对惊蛰也比较友善。

“她不知你的身份。”赫连容神情冷淡了些,“为何会帮你,我会弄个明白。”

惊蛰下意识揪住赫连容的衣裳,“大概是因为,她想问我关于虫奴的事?”

……他多少怀疑,系统的bu也有点作用,那个什么好妈妈bu……一想起来,惊蛰都要汗流浃背。

“你……”惊蛰犹豫了下,“为什么没杀她?”

“她很有用。”赫连容平静地说道,“在对付太后这件事上,有她事半功倍。”

想也知道,只有这个可能,会让景元帝饶过黄仪结,不然他是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所以,你觉得,有没有这个可能?”惊蛰的黑眼眸看着赫连容,那湿漉漉的潮气里带着少许恳求,“如果是真的……”

他的手下意识抚过赫连容的小腹,那紧致的腰身下,竟是真的藏着那古怪的声音,这给惊蛰带来的冲击,可远比那些细细碎碎的声音要强烈得多。

惊蛰试图和那个声音交流,但蛊虫就是蛊虫,毕竟不是人,只有一些微弱的意识,勉强能够让惊蛰知道,这玩意就藏在赫连容的身体内,除此外,就根本没有有用的信息。

一想到这个,惊蛰就有些头疼。

“可以让宗元信试试。”赫连容淡淡说道,“你不用多想。”

惊蛰蹙眉:“你身上的毒一天不清,就不可能不惦记。”

这哪能不多想?

“系统,你能够检查赫连容的身体吗?”惊蛰忽然想到了系统,这东西的存在如此神异,说不定也有如此能耐。

只能尝试。】系统道,赫连容是王朝帝王,只要国运还在,系统能钻的空子不多。】

随后,系统就沉寂下去。

显然是干活去了。

就留下惊蛰一个,对着赫连容的毒忧心忡忡。

赫连容看着惊蛰的眼神,有些奇异的压抑,他的手指轻易抓住惊蛰的胳膊,声音带着漫不经意:“惊蛰,为何走神?”

惊蛰:“我只是在想你的身体……”

“除了这个呢?”

惊蛰挑眉,试探着说:“……你?”

赫连容低低笑道:“当然,这也是个答案。”

他抓着惊蛰的胳膊,将他拉得更近了些,轻声细语地说着:“只不过,我总有些担忧,惊蛰如此乖巧良善,不会轻易被人哄骗了去吧?”

一提到这个,惊蛰就气不打一处来,干巴巴地说道:“你是在提醒我,莫要和你靠太近吗?”

除了眼前这个男人,还有谁会来骗他?

“我嘛,大概是不能。”赫连容虽笑着,眼底却没什么笑意,“就算惊蛰要跑,我也定然会追逐在你身后,日夜不休。”

“……你听起来,像是饿急了眼的老虎。”惊蛰嘟哝着说,“再说,你是皇帝,我能跑到哪里去?”

赫连容的手指一点,一点往上,抓住惊蛰的上臂,将人与自己拉得更近了些,“……比如,瑞王那?”

惊蛰一时间,都没明白过来赫连容是什么意思,他挑眉:“瑞王与我,又有什么干系?”

“惊蛰从前对他,似乎总有些关注。”赫连容淡淡地说着,“是觉得,他还算不错?”

惊蛰目瞪口呆:“你说什么……等下,为什么莫名其妙就提到瑞王?”除了现在,那次在北房前,赫连容也曾提到过一次。

惊蛰微眯着眼,想起眼前这人的斑斑劣迹。

容九就是赫连容这个等式成立,那么早在北房的时候,惊蛰许多作为,或许都在赫连容的暗卫监控下,那个时候,惊蛰为了完成任务,的确做出不少在外人看起来难以捉摸透的行为。

赫连容要是能从这些行为里,分析出惊蛰对瑞王的关注,倒也不显得多么稀奇。

只是惊蛰没想过的是,赫连容没猜测他背叛,也根本不理这其中的怪异,这发问的重中之重,更像是在……

“你觉得,我会喜欢上……瑞王?”

“你一开始记挂的就是瑞王,说不得,原本也是喜欢瑞王,而后看上我的脸,这才移情别恋……”赫连容冷冰冰的语气说出这番话,更有杀伤力,惊蛰都觉得自己快吐了。

惊蛰抬起一只手,示意打住:“怎么被你说得我好像很朝三暮四一样?我喜欢谁,都不可能喜欢上瑞王呀。”

“他长得好看?”

惊蛰嘀咕:“我又没怎么见过他。”

顿了顿,惊蛰气恼起来。

“你是不是忘记,我与黄家有仇。我连太后都不喜欢,怎可能会喜欢她儿子?”要不是一开始很讨厌瑞王,惊蛰怎可能和系统较劲,平白无故给自己招惹来那么多的麻烦?

赫连容沉默了会,真心实意地发问:“有仇,怎么就不能在一起?”

惊蛰掐住赫连容的漂亮脸蛋,干巴巴地说道:“这么高难的感情问题,你还是不要多想,反正你就记住一件事,我和瑞王没有关系。”

赫连容任由着惊蛰蹂躏自己的脸皮,“那可真是太好了,”冷冰冰的声音,压根听不出来该有的庆幸,“要是惊蛰真的喜欢他,那追杀令,可要怎么追回来?”

猛然压下的寒意,覆盖了语气里的冷淡,就好像千斤重的雪,裹挟着凌厉的杀意。

惊蛰微顿,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赫连容是不是……

他分明知道惊蛰,不可能喜欢上瑞王,却还会提起瑞王……原本要说的应该不是这个。

在他的身上,其实有过许多异常。

不管是系统的存在也好,还是那些bu的影响也罢,以惊蛰一个太监的身份,有些事情,如果容九一开始就盯上他的话,不可能会发现不了……譬如,惊蛰为什么,总会哪里危险往哪里钻?

是巧合?

虽然惊蛰常说,许多时候是麻烦自己找上门来的,可要不是他犯险,又怎可能会有这些纷至沓来的麻烦?

赫连容是有所察觉,还是……

惊蛰还没再想,男人就已经抓着惊蛰的肩膀将他翻身压在下面,咬住他的下嘴唇。

那力气不大,轻的,带着一丝怪异的偏执。

“惊蛰要是真的移情别恋……那也没有关系。”

惊蛰闻言瞪大了眼,赫连容居然是这么宽容的人吗?可真是一点都没能感觉到……

“我会把那人的眼睛,舌头,都割下来送给你做礼物,将他的身体烧成灰,融入你屋外台阶给你守门,让他时时刻刻都能与你……”

惊蛰拉着赫连容的衣襟,用嘴巴堵住了他喋喋不休的恶意。

闭嘴吧你。

真是宽容个鬼。

御花园内那日纷乱所弄出来的动静早已经在花匠的妙手之下抢救回了许多,而今各种鲜嫩的花朵姹紫嫣红,全都是自暖房里面搬出来的。

这些漂亮的花朵,缓解了过往冬日的肃杀,今年到底是冷了一点,就算已经是春日,那寒凉仍旧挥之不去。

好几位宫妃正漫步其中。

许婕妤就是被邀请过来的一员,她的身边跟着红桃,一主一仆漫不经心地自花丛中走过,眼神落在一株娇嫩的鲜花上。

“就算是再漂亮的东西,放在这么寒冷的天气之中,早晚是会凋零的。”许婕妤的手指摸着这朵花,“红桃啊,你说美好的东西,为何不长久?”

“主子,奴婢没有这样的本事,弄不清楚。”红桃摇着头,“不过奴婢觉得,好花配美人,这花呀,再没有比您更相配的了。”

许婕妤被红桃的话逗得笑了起来,一边摇头,一边漫不经意看向其他人。

这些人里头,份位最高的,也不过是嫔,说来说去,不过是一群在宫里头,不上不下的人,想要抱团而已。

许婕妤多少知道她们在想什么。

如今这宫里头暗流涌动,谁都说不清楚到底会出什么事情。若不在这个时候结盟,一朝遇事,她们这样的人是抵不住那洪流的。

好笑的是,尽管大多数人都知道这样的抵抗,不过是在徒劳,却仍然会这么做。

“许婕妤,你可知道,那个叫惊蛰的到底是谁?”

金嫔开口时,许婕妤差点没有发现她的来到。金嫔是这一次选秀,跟着贵妃那一批人被选进来的。

相较于这一批新人的搅风搅雨,金嫔算是里面比较安静的一个人。许婕妤眨了眨眼,唯有这样的人才能够活得长久一点。

不过安静是安静,她的性格还是有些娇纵。听闻她的宫里,可是出了不少打骂宫人的事。

“妾身并不清楚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不过能让陛下喜欢上的,也定然是有些本事。”许婕妤说着一些客套话,“姐姐不必担心,陛下就算再贪野味,又怎可将整副心神放在上头,再过些时日,这样的趣味也就散了。”

许婕妤说着有些言不由衷的话。

最开始她想要试探乾明宫的那位,没有得到半点回讯的时候,她以为是那个人自视甚高,不肯结盟。然而后来,更多的人铩羽而归,才让许婕妤猜到另外一个可能。

如果不是惊蛰拒绝了这些人,而是这些人的来访,从一开始就没让他知道呢?

从宁总管那个架势来看,这也并非不可能。倘若真是这样,许婕妤对于惊蛰的判断就要稍加更改。

景元帝这赫然是要将人庇护在羽翼下,不肯叫他经受风吹雨打。

而今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但是宫妃想要和家人来往接触,还是大有可为的。景元帝本没有限制,这些时日,许婕妤也与家中来往过去书信,大致知道了现在宫外的情况。

陛下已经将太后压入了牢狱,现在关押在哪里不得而知,连带着德妃也被废除了妃位,跟着太后一起关押。

太后的娘家已经树倒猢狲散,根本没剩下多少人,之前勉强撑起来的旁支,现在也几乎没了干净。

黄家,之前是何等权势滔天,在太后的庇护下一帆风顺,短短不到两年就已经是现在的模样,这很让许家担忧。不仅是许家,有更多的世家,唯恐景元帝对他们下手。

许婕妤虽然是后宫之人,却觉得他们的担忧并非毫无缘由。虽然他们从前不曾小觑过景元帝,却也从来都没有想过景元帝的心计如此之深。

在黄长存死后,他所做的那些事情逐渐浮出了水面,当初黄家嫡系一脉几乎死绝,赫然是黄长存的手笔,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黄家余下的旁支才会跟着黄长存的死,几乎被一网打尽。

面上来看,这一切全都怪黄长存此人心思狠毒,竟然会对亲人下此毒手,然而细究之下,还有矛盾。

就算嫡系血脉在全部锒铛入狱,可他们曾经有过那么多结交的人,到底太后还在,怎可能让黄长存痛下杀手?就算他有那样的心思,却又有什么能力能够做到这点?

是了,证据确凿,全都摆在了面上。

只不过黄长存是在嫡系出事之后,才走到台面上的人,就算他使出再多的钱,有些事情并不是有钱就能做,还要有权势。

如今伴随着嫡系血脉与黄长存的死,所有的真相都覆没在了过往长河里面,可不代表其他人会放松警惕。

景元帝之可怕,让世家心有余悸。

只不过现在,他们心中纵然有再多的计较,更不能流露在表面上。毕竟至关要紧的,还是太后这一次谋反。

谁都知道,太后到了如今这个岁数,真要干出什么谋反的事情来,归根究底,不是为了自己。

太后谋反的目的是为了瑞王。

朝堂之上正为了此是争辩不休,因为瑞王殿下在两日之前刚刚送来了请罪书,正是为了太后犯下的罪行上呈了折子。那请罪书里面说的是真情流露,说的是痛苦万分,让人潸然泪下。

瑞王说自己对此事毫不知情,并不知道自己母后犯下了这么大的罪行,然而父母之过,儿女承担,他请求皇上废除他的王位,让他与太后一起贬为庶民。

谁都知道瑞王是在以退为进,恳求景元帝高抬贵手,饶过太后一命。

眼下并无太多证据,能够证明瑞王与太后这件事有关系,如若在这个时候景元帝毫无缘由废除了瑞王的王位,定然会招惹天下非议。

皇帝做事向来随心随意,当时朝堂之上有不少朝臣听到瑞王的请罪书后,一瞬间竟是在担心,要是景元帝听了这些言论,顺水推舟把瑞王的王位给废除了,那该怎么办?

这可不是他们多想,而是这么些年里面景元帝,做出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许婕妤只要一想到前朝的那些事情,就有点烦心。她们虽在后宫里面,但是后宫妃嫔与前朝百官也是息息相关的,不然她们为什么要入宫?

先帝在这件事上做的可比景元帝好多了。

先帝那段时候平衡了前朝和后宫的关系,虽然他对外手腕有些软弱,这也是个很和善的君主,算得上君臣相宜。

就算没什么作为,可也是个好的。

景元帝……虽然看着比先帝有能力得多,可他却不是一个会在乎声名,在乎口诛笔伐,在乎后世笔墨的人。

他做事向来随心,只要一点不如意,就有可能痛下杀手,这样喜怒不定,手段残忍的帝王,就算再有能力,他们都觉得心有余悸。

会在意,有弱点的皇帝,某种程度上才会让他们更为喜欢。一个浑然没有弱点,做事随心所欲的皇帝,远比前者更叫人害怕。

因为有恐惧之事,行事才会收敛。

许婕妤收敛了眼神,低下头去看着那些姹紫嫣红的花,这些花长于温室之中,被搬出来感受寒冷的摧残,如今已是有点可怜地垂下了头。

有三三两两的太监穿行,其中似乎是在侍弄它们。

不多时,许婕妤重新走回那些妃嫔之中,仿佛是在融入她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后宫主子交谈时,丝毫没有避开这些忙碌穿梭于御花园的太监,他们本来就是属于这座皇庭的一个摆件,就像是那假山,那花,那随手摆放在路边的石头,没有任何的差别。

谷生一路冲回直殿监的时候,并没有回到自己的住处,而是脚下一拐,径直去了杂务司。

他脚步匆匆,引来了世恩的注意,从后头追上了他。

“你走那么着急,是去做什么?”

今日谷生被借调去御花园做事,现在宫里面人手不足,有些时候就略显紧凑,虽然从外调来的人来,但新来的人还不能立刻上手,有些事情还是指着老人来做。

“我听到了一些……我想找慧平确认一下。”谷生的脸色有些奇怪,很难用语言形容那到底是怎样一种复杂的表情,就好像整张脸都皱巴在了一起,“你先等我确认之后……”

两个人正说着话,就撞到了慧平。

他正站在庭院里面跟廖江说着话,两个人一来一回,神情有些紧绷,不过语气平和,应该是在讨论正事。

说了一会儿,他们两个才留意到有外来人。

廖江朝着他们两个点了点头,就招来了小太监吩咐他们去做事。慧平则是迈开步伐,朝他们两个走来,“这么急匆匆来找我,是有了惊蛰的行踪吗?”

前几天传来的消息,说是太医院已经找到办法,把蛊虫从虫奴的身体里面赶出来,大部分的宫人已经恢复了意识,只需要休养一些时日就能够重新回到位置上。

这是个好消息。

原本以为这些被蛊虫控制的人,已经没了活路,却没想到他们还有活下来的可能。

而今他们多数人都怀疑惊蛰就在太医院,正翘首以待着太医院的消息。

谷生:“你随我来。”

他一把拉住了慧平的手,把他拉到了角落里,这种避人耳目的动作引来了世恩的注意,他心神一动,就站在他们的不远处。

这个位置能够让他听清楚他们两人的交谈,却也能够知道有没有人刻意靠近,为他们把风。

“慧平,你老实跟我说,你知道惊蛰平日里还有谁来往过吗?”

谷生被这话问得有些懵了,这句话问得就有些奇怪。

“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就别管这么多了,快告诉我。”

慧平皱眉,思考了下:“郑洪,云奎,胡立,明雨,北房的人,还有容九。还有侍卫处的人。”

容九。

谷生脸色微变,背着手在慧平的面前走来走去。这些名字都是他们都知道的。

“除此之外真的没有别的了?”

他忍不住追问。

“你到底想说什么?”慧平皱眉。

“我今日在御花园帮忙的时候,听到几位主子在说话,我听到她们说,乾明宫多出一位主子。”谷生慢慢地说道,“是个男子。”

这件事已经在后宫传得沸沸扬扬,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

就连他们在私底下也曾讨论过,原来景元帝喜欢的是男人而不是美娇娘,怪不得这些年皇帝对后宫总是兴趣缺缺。

“乾明宫的事情与我们无关,还是少打听为妙。”

站在不远处的世恩,因为听到谷生的话,远远抛来了这一句,好奇心太重并不是什么好事,反倒容易被好奇心给害死。

“我的意思是,那个主子的名字……”谷生咽了咽口水,“是惊蛰。”

就算他只是在不经意间听到这个名字,他也绝对没有听错。

惊蛰,怎么可能会在乾明宫呢?

太医院内,宗元信背着手走来走去,神情很是严肃,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前些天他刚刚带着人把那些安分下来的蛊虫一一检查完毕,确保它们都在坛子里面,没有随意乱飞,之后又开始着手检查那些苏醒过来的太监宫女。

他们的身上大部分没有明显的伤痕,对于自己曾经做下的事情也根本没有记忆,只是依稀记得,混乱之前的事情。

除去侍卫处的那些侍卫之外,大部分的宫人都是在除夕当天才被这些蛊虫控制的。被控制的时间短,恢复的速度也就更快,不过几天的时间,大部分太监宫女就都能够下床走动,基本就没了大碍。

在确定这些太监宫女的身体没有问题之后,他们已经被陆陆续续放了回去。

余下还躺在太医院的,要么就是那些控制时间比较久的侍卫,要么就是曾经受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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