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不肯出去,宗元信听不了八卦,可他又想看戏,开完药后,就用毛笔捅着石黎的腰子,让他出去外面打听打听。

石黎:“……”

为什么不能把他当做石头。

石黎开始怀念做暗卫的日子,谁来都看不到他。

“小郎君在侍卫处一刻,卑职就不能擅离一步。”石黎干巴巴地说道,“宗大人真的想看,为何不自己出去?”

宗元信摸着自己的脸:“我出去,可不就遭了吗?”

宗元信这张脸,认识的人不多,可慎刑司的人,大概率是可能认得的。

依着景元帝那个臭脾气,到现在惊蛰都不知道他的身份,要是宗元信一个出去,给暴露了,岂不是自寻麻烦?

不然他早出去了。

石黎无法,出去寻了个人去打听。

惊蛰坐立不安,为了不叫自己想太多又出去,他抓着宗元信问。

“大人,容九体内的毒性,是不是会影响到他的性情?”

宗元信:“这要看是什么阶段。这毒属阴寒,他的性情清冷,多少有这的影响。经过调理,应当是好了些。不过,有时用药太烈,也会叫他失控。”

惊蛰微讶,轻声:“这药,对他身体,可有危害?”

宗元信下意识看了眼惊蛰,单单刚刚这话,就有所觉察吗?

“不付出点代价,怎可能拔除毒性?”宗元信摇了摇头,“他不是你,他可是毒,这毒性蛰伏这么多年,要是能这么简单就拔除,也就用不到我。”

他琢磨了下,摸着胡子。

“不过,这药性冲突再是烈,也没有他身上的毒发作起来,要更厉害。不知你可曾见过,他夜半惊醒的模样,哈,怕是没……”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惊蛰顺口接上。

“只见过一次,他不肯多说什么。”

那还是惊蛰第一次见容九那个模样,就像是一头痛苦的巨兽,气势仍叫人惊恐,更带着沉默的煎熬。

容九在某些事情上,就像是沉默的雕像,什么都不肯说,却更叫人担心。

宗元信原本说着话,一边聊着,一边仰头在看着门外,那想要看好戏的神情十分明显,可听到惊蛰的话,他却猛然转过头来。

那速度之快,让惊蛰都担心,他将头给甩掉了。

惊蛰不自觉蹙眉,轻声说道:“大人,可是有什么不妥?”

他的心一下子提起来,思索着刚才说的话,难道是有那么一两句,让宗元信察觉到容九的身体更为不好了吗?

宗元信越过大半张桌子,一把抓住了惊蛰的手,惊叹地说道:“别叫我大人,我叫你大人都行,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惊蛰满心疑窦:“这是何意,是容九哪里,不对吗?”

宗元信抓紧惊蛰的手心,大声说道:“当然不对,是哪里都不对。”

毒性在景元帝的身体内潜伏太久,夜半醒来就会发作,烧得骨头都在发痛,只要是个人就无法忍耐,中毒者有许多都是熬不住自杀的。

尽管有时候发作起来并不是那个德性,可那也是痛苦的。

不然景元帝每次醒来,暴虐至极,下手更为残忍,见人就杀?

他就算再怎么残暴冷酷,也不可能无缘无故杀人,平日里还得有个心情不好呢。

那时候,就算是宁宏儒,石丽君这等跟在他身边那么久的人,也是不得不跑。

要是继续留着,焉知有命在?

可惊蛰刚才说什么?

他直面过景元帝发疯的模样?

这不仅是个崭新的事实,还更是一个宗元信从未接触到的情况,他恨不得惊蛰立刻将来龙去脉全都讲清楚。

“宗大人,还请自重。”

石黎入门来,一眼就望见宗元信抓着惊蛰不撒手,那亲密的模样,让石黎看了更加面无表情。

景元帝虽不是那种,一看到惊蛰和其他人有点接触,就会发作的脾性,然宗元信看着惊蛰的眼神实在太狂热,石黎不得不防。

毕竟宗元信有时候的癖好,实在是太古怪了。

谁知道他是不是看上小郎君的身体,想把他做成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宗元信不得已松开手,却还是殷勤地看着惊蛰,那热情的模样,的确将惊蛰看得背后发凉。

他眼睛的余光瞥到石黎的身后还带着个人,立刻说道:“大人,你不是想知道外头的情况吗?现在人来了,还是先听听看吧。”

宗元信不耐烦地挥手:“谁稀罕看戏,我不听。”

……这不是你自己想看吗!

宗元信盯着惊蛰的眼神实在太热切,石黎忙让身后的人上前一步,不顾宗元信的意愿开讲。

“慎刑司来了两位少监,说是有人举报了小郎君私相授受,贿赂上官,藏有禁品等几项罪名,这才前来,想请小郎君去慎刑司走一趟。”

石黎身后这人,惊蛰看着也眼熟。

这不就是最开始,和石黎一起守着他的那个侍卫吗?

他说出来的话,让惊蛰的脸色微动,私相授受?

这说的人,是容九吗?

和惊蛰熟悉的人都知道,的确一直有人在持续不断地给他送东西,那些东西往往是由着郑洪送来的。

这事经不起查。

只要去翻惊蛰的房间,查一查郑洪出入的情况,那就一清二楚。而且,这还会把郑洪做的那些小买卖一起牵连。

这些采买宫人动的手脚,慎刑司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掀开来,这底下全是脏的。

慎刑司就算再威武,都不可能和这些根深蒂固的规则作对,更别说,慎刑司本身未必没有相同的事。

私相授受且不说,可这贿赂上官又是怎么回事?贿赂姜金明吗?

惊蛰可是一文钱都没给掌司送。

寻常的孝敬往来,倒是偶尔有之,可这也是惯例,除了惊蛰外,其他人也都是会送的。

除非说的是陈明德。

当年在北房,倒是总有一部分的钱是落在他的手里。可人都死了,总不能追查这些从前的旧事。

慎刑司罗列的这些罪名,有的是可能存在,有的却是胡编乱造,就像是一个在惊蛰身边一起生活许久,知道了许多,却又不能每一样都知道的人……

惊蛰的心里,立刻有了个猜测的对象。

——鑫盛。

鑫盛一直很密切关注他的行踪,对他也怀有妒恨,再加上之前的几次冲突,十有八九还真可能是他。

惊蛰微微蹙眉,举报的对象是有了,可为何慎刑司会接下这事?

慎刑司虽说只要是后宫之事都可查,可也不是什么都能查,什么都会查。

就好比说,之前康满的事情,容九能和慎刑司合作,那就说明,最起码容九的地位的确不算低,且容九和惊蛰认识,连直殿司都有许多人知道,就更不必说慎刑司那样的地方。

除非有着十分的证据,亦或是举报的人,有着足够的人脉,不然慎刑司不会轻易卷进这浑水。

可鑫盛有这样的人脉吗?

若他有,也不会在直殿司苦熬这么久,甚至还妒恨上后来的惊蛰。

既他没有,那鑫盛顶多是个引子,谁在针对惊蛰?又或者说是在针对容九?

宗元信尽管一门心思都在惊蛰的身上,不过那侍卫说的话,他也听了大半,嗤之以鼻。

“孙少涛能爬到慎刑司这掌司的位置,是因为他谨慎。今日这么无来由的作为,可一点都称不上。”

同样是掌司,直殿司和慎刑司可不能比。地后者的地位权势,只会远远比前者更多。

惊蛰皱眉:“外头的冲突严重吗?”

石黎:“不算严重,慎刑司不敢在侍卫处胡来。二者乃是一同地位,他不能在这里撒野。”

更何况,景元帝更为倚重韦海东,这也叫侍卫处的地位,更高了些。

惊蛰:“若我一直不出去,这些人也不离开,这要是闹起来……”

他到底是怕给容九惹麻烦。

石黎连忙说道:“小郎君,这可不算是麻烦。”

他的话音刚落,外头的喧闹就骤然安静下来。

石黎身后的侍卫立刻出去看了一眼,不多时回来,欠身说道:“韦统领回来了,他赶走了慎刑司的人。”

惊蛰挑眉:“赶走?”

还没等侍卫回答,韦海东的身影就已经出现在门外,比他的身形还要快的,是他的声音:“什么东西也敢在老子面前大放厥词,是我太久没发脾气,敢动侍卫处的人?”

韦海东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往里面走。

在看到屋内的人,韦海东下意识朝着宗元信一拱手:“原来是宗大人也在这。”

宗元信:“我不在这,如何能看到韦统领大显身手?”

韦海东摆了摆手:“惊蛰是我们侍卫处的人,怎么能叫慎刑司那群欺辱了,真是没这个道理。”

惊蛰虽然很感激韦海东的维护,可他什么时候是侍卫处的人了?

这是要和直殿监抢人吗?

宗元信:“纵是你现在赶走了他们,可不解决这件事,等惊蛰离开侍卫处,慎刑司那群人,还会再上门来。”

韦海东无所谓地说道:“我方才,已经叫人去慎刑司请孙少涛过来了。”

……真的是请吗?

惊蛰看着韦海东笑得憨厚的表情,却无端有了种古怪的猜测。

这不会是上门踢馆去了吧?

韦海东不是那种拘泥的人,见惊蛰要起身行礼,连忙示意他坐下,“能叫宗大人看病,你怕是病重得很,哪能叫个病人如此?”

宗元信白了他一眼:“你还是莫说话了,真是不中听。”

惊蛰迟疑地说道:“宗大人是非常了不得的医者吧?”

光看韦海东那态度,不禁让人怀疑。

韦海东刚要说话,宗元信就立刻说道:“我行医总是剑走偏锋,所以,这宫里的贵人总是不爱用我,要不是遇上了容大人,我这一身医术,怕是没有用武之地。”

惊蛰笑了笑:“是他要多谢宗大人才是。”

在场的所有人,齐齐打了个寒颤。

……感谢?

景元帝的谢意吗?

那可真是承受不住,光是想一想,都要手脚发抖。

韦海东刚才已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刻说道:“惊蛰,你放心,今日这事,我定会为你解决。”

惊蛰:“这未免太过麻烦韦统领,此事本也与统领无关,若是那位掌司前来,不若还是让我接受询问……”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将韦海东摆了摆手,爽朗地笑起来:“你既然是容九的朋友,自然是自己人。再则说了,容九是我的副手,将来这位置,或许也是他的,我不趁着这时候,让容九多欠我的人情,那怎么了得?”

这话半真半假,等韦海东卸任后,接替他的的人选,早已经选好,而今正在他手底下磨砺。

宗元信惊讶地说道:“你要出宫了?”

韦海东:“我本也不在宫中,宗大人怎说得我像是在宫里做太监?”他说完这话,突然意识到了惊蛰,飞快地看了他一眼。

惊蛰忍住笑,没想到这位韦统领接触下来,竟是这么个性格。

的确和最初感觉有所不同。

“命令还没下来,不过明年开春,也差不多了。”韦海东并没有隐瞒。

这是朝中都有感觉的事。

景元帝对韦海东另有安排,他的能力和资历,也足以接任兵部侍郎的位置,等这一任兵部尚书告老还乡,韦海东或许也会紧跟着接替他的位置。

惊蛰拱手:“韦统领日后步步高升,自是前途光明。”

韦海东笑了笑:“都是寻常的调任罢了。”

就在说话间,外头有人进来禀报,说是慎刑司的掌司已经被请了过来。

宗元信和无关人等都退避到了边上,惊蛰却是留在了堂中,此事本就与他有关,惊蛰本也不需要回避。

那孙少涛进门来,正是个普通的中年模样,笑起来有几分和气,见面就先三分笑。

“韦统领,您说有事找在下,这不就来了吗?怎还一副动刀动槍的模样,实在凶悍得很。”孙少涛这话听着是抱怨,却也有几分亲近的打趣。

想来韦海东和孙少涛,从前是有过往来,算得上熟悉。

韦海东请了孙少涛坐下,又点了点边上站着的惊蛰,大方说道:“这惊蛰,与我们侍卫处有几分渊源,而今慎刑司传唤他,不知这其中,可有什么误会?”

说话时的韦海东,比起刚才的憨厚,却是多了几分强悍与威严。

孙少涛看了眼惊蛰,脸色不变,瞧着依旧是笑呵呵的:“这个嘛,定然是误会。说来,也是赶巧。司内办事时,我正不在宫中,亏得是刚刚回来,韦统领这才能见得到我。”

韦海东笑了:“原来如此,那就是说,我这位兄弟,不用去慎刑司了?”

孙少涛:“哪里需要,既是误会,总不能累得人白跑一趟。”

这两人三言两语间,就将这事重新定性。

惊蛰敛眉,就当做自己不存在。

韦海东和孙少涛这两人,说话虽然平静,却各有拉扯,隐晦地说着某些不该明目张胆的话。

孙少涛这是在暗示韦海东这件事,是有人趁着他不在插手?

一件看似严重的事情,就这么随意被搁置,直到孙少涛被送走时,他还对着惊蛰笑了笑,轻声细语地说道:“这回,是慎刑司险些错怪了好人,咱家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惊蛰朝着他笑了笑,低头欠身,没与他说上一句话。

等此事尘埃落定,惊蛰谢过韦海东后,却是开口问起了另一件事。

“敢问韦统领,不知今日,我可否见得容九?”

韦海东:“容九怕是得到晚上,才是有空。”他看了眼惊蛰,摸了摸下巴。

“你看起来,似乎是有些不大高兴?”

惊蛰又笑:“有韦统领为小的解决此事,小的只有欢喜,哪会不高兴?”

只是顺利。

真是,太顺利。

不管是慎刑司的上门,还是韦海东出现,再到孙少涛的识趣,这一切都顺理成章,没有任何值得质疑的余地。

可惊蛰就是觉得,颇有古怪。

只是这份异样,惊蛰不会同韦海东说,他只是正正经经再朝他谢过。

回到直殿司时,惊蛰刚进门,就被蹲守在门口的世恩和谷生齐齐抓住。

两人一左一右扑上来,险些将惊蛰怀里的药包都挤得掉了下来。

“怎这么多药?”

“你没事吧?”

两人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惊蛰差点没分清楚是谁问的。

“我去侍卫处,本就是为了拿药。”惊蛰先是回了第一个问题,“我没事,赶巧遇到了韦统领,此事已经解决。”

待听到慎刑司的人,还去找过姜金明,惊蛰深吸了口气,将药包交给谷生,又去了一趟掌司门外。

……然后挨了姜金明好一顿骂。

姜金明平时待惊蛰可真是温柔,还是头一回将人骂得狗血淋头,抬都抬不起来。

待姜金明把心口的火气发泄出来,这才猛喝了一盏茶,冷冷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惊蛰抿唇:“不知可否请掌司,先派人寻一寻,鑫盛的行踪?”

姜金明微愣,继而脸上浮现出怒容。

显然,他已经知道惊蛰的暗示。

他叫来了一个小内侍,让他去将鑫盛叫来。

等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那小太监又回来,怯懦地说道:“掌司,小的没能找到鑫盛的身影。与他同屋的人说,自打晨起,就再没看到他的人。”

姜金明气得摔碎了茶盏。

“该死,竟是这个混账!”

慎刑司上门来要拿人,与姜金明说的那话,也有威胁他的意思,不然何以要提起“贿赂上官”这件事?

不过是以此拿捏姜金明,让他不要在这件事上多事。

鑫盛那厮,在举报惊蛰的时候,却是连姜金明也一并记恨上。

姜金明气得脸色难看,他背着手在屋内走来走去,只觉得鑫盛此人真是狼心狗肺。

他何尝没给过鑫盛机会?

惊蛰离去上虞苑那么久,姜金明调来了鑫盛,但凡他会来事,真的手里有真章,姜金明何必在惊蛰回来后,就立刻给他换掉?

这还不是因为他没本事?

虽然的确是会读书写字,可是这读,只能读大半,写嘛,更是歪歪扭扭,有些软趴趴。

比起从前的云奎的确是好,可鑫盛又不是云奎,姜金明自然不会容忍他。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

姜金明每每带着鑫盛出去,他多半是连头都抬不起来,撑不起场面。

惊蛰是不爱说话,可所有掌司身边的侍从都与他关系不错,那廖江更是引以为友,连带着那江掌司对惊蛰态度也是不错。

姜金明早就用惯了惊蛰,做事又快又好。

何必舍近求远,舍好求坏?

鑫盛只看到别人待惊蛰好,却从没想过,那是惊蛰应得的,而自己做得,到底又是如何。

姜金明气得心口疼,扶着桌子坐下。

惊蛰生怕他气出毛病来,连忙上前一步扶住他。

姜金明摆了摆手,叹气着说道:“这事,倒也怪不了你。是我当初不该给他妄念,反倒是生事。”

若当初姜金明不多给他这么个机会,鑫盛再是阴郁压抑,或许也不会这么嫉妒惊蛰,甚至还做出这样诬陷的事。

姜金明掌控着整个直殿司,有谁常往来,他自然清楚得很。

杂买务的人和惊蛰走得近,御膳房那边,更是时常来人,惊蛰的朋友,倒还真是不少。

再加上……那个名为容九的御前侍卫……

姜金明曾查过,御前的确有这么个人物,且还颇得韦海东看重。

这大概是今日,韦海东会顺手帮惊蛰的原因。

姜金明的心情尤为不好,挥手让惊蛰与那小内侍一起出去,就连碎片都不让人收拾。

小内侍刚被吓了一跳,出去的时候,还有点惶恐。

惊蛰安慰道:“姜掌司不是对你发脾气,莫要在意。”

小内侍刚才在屋内听了一嘴,愣愣地说道:“惊蛰,难道是那鑫盛诬告了你吗?”

惊蛰微顿:“暂且还没证据,倒也不可这么说。”

只是在这宫里生活的人,多少得有点听得懂言外之音的能耐,那小内侍听了惊蛰的话,脸色白了白。

惊蛰只让他谨言慎行,就让他回去了。

不过,就算那小内侍不说话,可是慎刑司登门,惊蛰去而复返,鑫盛失踪这几件事,是在同一天发生的。

再加上,慎刑司上门时,姜金明生怕出事,大门是敞开着,发生的事情,也是有人听到了的。

宫里不缺聪明人,蠢人只会早早死去。

惊蛰无事,顺利回来,鑫盛却是再没听到消息。再加上鑫盛平日里,对惊蛰的态度也多有妒恨,一经猜想,就难免会联系到他身上。

惊蛰对外人,没有多说什么,怎么问,都没有说。

私底下,世恩他们来问,惊蛰到底是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说了个大概。

世恩极其愤怒:“这人,是吃饱了没事干?整日寻思着这么三瓜两枣,也不看看自己配吗?”

慧平沉声:“现在最重要的是,为何慎刑司会被说动来查?”

慎刑司不可能只是因为鑫盛一句话,就贸然相信来查惊蛰,除非,他的手上,有着能够叫慎刑司信服的证据。

谷生猛地看向惊蛰:“你可有丢失的东西?”

惊蛰:“要紧的东西,肯定是没丢。不过我不在屋这些天,倒是没细查过。”

慧平蹙眉:“难道是偷偷闯入?”

他在屋里时,却是一点都没感觉。

惊蛰摇了摇头:“没有日日防贼的道理,要是他真的偷走了什么东西,我们也毫无办法。”

惊蛰的东西很多,除却容九送的,还有乾明宫的东西。直殿司当然不可能专门给他开辟个库房,就只能全部塞在自己房间,塞得那叫一个满满当当。

这么多的东西,要是丢失了一两个,除非特意查,不然根本无从下手。

孙少涛笑着回到了慎刑司。

这位掌司时常笑,笑起来很和气,叫人不知不觉就放松下来。

“去将鑫盛,以及今天出去的几个人,全都带过来。”

孙少涛的拇指擦了擦嘴边,平静地说道。

这个动作一出,跟在孙少涛身后的人声音更加低了一些,“小的这就去。”

这处叫人害怕的慎刑司,光是从外表看起来,却是和其他任何一处完全相同,冬日难得温暖的阳光从外面滚落进来,在地上簇拥成一团,如同艳丽的花。

孙少涛吃了口热茶,扬眉看向被带进来的人。

他挥了挥手,其他的人都站到边上,唯独一个陌生的小太监站在中间。

他的脸上长着一颗痣,有些明显。

孙少涛朝着他笑了笑:“你叫,鑫盛?”

“正是,小的见过孙掌司。”

孙少涛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人嘛,长得还算是不错。”

鑫盛的脸上刚要跟着露出个赔罪的笑,就听到孙少涛笑眯眯地说道:“你来慎刑司,是为了举报你同司的二等太监,惊蛰是吧?”

“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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