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般的漩涡在宽阔的河面上刚出现便消失了,蒋术奇从水里挣出,腾空而起,直奔船头。当昏黄的灯光重新回到视野,一股流过心房的柔和暖流油然而生。蒋术奇迫切地想要见到她。

只是,目之所及并没有云漠光的身影,反倒是几尊青漆人像的等候令他惊心。

他观察了一会儿,问道:“是蛊术?”

谢无双点头解释道:“是百罹蛊,幸好有高人帮我们解围。”

“漠光不在这?”

孟松雨道:“真不巧,她前脚走你后脚来,刚去追下蛊的歹人了。”

“什么方向?”

孟松雨抿了抿嘴,指向错误的方向——寨船。

寨船上空已是血气蒸腾,见模糊的人影前赴后继的倒下,危机重重,蒋术奇不由担心云漠光身陷其中,便连番足进,飞身前往,没想到身临战场的感觉已经不是触目惊心四个字能够形容。

连船之上处处横尸遍野,血河流淌,强烈的铁锈味道弥漫四野,堪比人间地狱。他拧起眉头,深觉这般的孟松承如此陌生!就算是为民除害,也无须致所有人于死地。堂堂乾元山庄,不怕遭受非议吗?

就在他行走思索之间,从船腹内仓皇逃出一个遍身是血的匪徒,见到蒋术奇时立即跪地磕头求饶,“求公子救救小的!救救小的!”

“你可曾见过孟公子?”

这人带着哭腔,“不知道啊!不知道!死光了!都死光了!”

“高伯帆在哪?”既然从头到尾都是一出戏,一定提前做过谋划。

“这小的怎么可能知道?小的不过是个厨子,真的不知道啊,公子!刚才、刚才就是孟、孟公子问这个问题,大伙答不出来,都被他杀死了。我刚才、装死,躲过一劫,求公子饶命!”他不停地磕头,偷偷掖好露出来的领巾,上面的标记令蒋术奇眼前一亮。

“厨子?你身上可是有黑鹳标记,不是贴身的亲信,就是高伯帆本人了。”

那人仓皇想跑,无奈蒋术奇挥出一杆墨笛拦住他前路,“还想活命吗?”

“想。”经历过生死的人,更想好好活着。

“在我们来之前,高伯帆有没有接见过什么人?”

“见过,几个美人廊的舞姬而已,帮主向来好色。”

“除了白千玉,还有谁?”

“这……小的脸盲,记不清了。为首的女人蒙了面,就是想认也认不出来。”

“连称谓都没有?”

“姓……姓薛。”

姓薛?蒋术奇想到一个人——薛荻,这简直是最坏的一种可能。

“小的已经说了实话,能不能放小的离开?”

“你走吧,只是若再作恶必不轻饶。”蒋术奇心一软、墨笛一撤,那人如蒙大赦,正欲跳河逃走,没想到孟松承寒着脸出现在身侧。

那人立马跪好扎下头去,将脸埋到双腿之间,眼珠在腿缝里滴溜溜的转,“孟、孟公子,求、求饶小人一命!”

“你且别急,高伯帆的尸体到底是哪个,还要劳烦你来指认呢。”

“我……我……高帮主共找了一百零八个与他相似之人,久而久之,谁能认得出来。”

孟松承用剑一挑,将他脖颈内的褐色领巾勾出来,“作为亲信,连他本人都认不出来,你的项上人头早就保不住了。”剑尖上的褐色领巾,被强风吹落在地,瞬间被浓郁的鲜血浸没。

他明白自己在劫难逃,就地一坐,“孟公子,既然作江湖营生,刀口舔血再所难免,强龙压头也是司空见惯。高帮主于我有恩,我做不到背信弃义。要杀要剐,你看着办,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孟松承冷笑,笑意寒成一道锋,“瞧瞧这是什么?”

一个蓝皮纸本握在孟松承的手里,“乌头帮帮服是统一制式,内外三层都刺着名字,你是谁一看便知。还有这本册子,记录着帮众的原籍和亲属。后果你自己掂量。”

“真正的高帮主早已死在三号船的粮仓里,公子尽管去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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