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豆属植物,原产于中国,世界各地都有种植。

自古以来,好种植的黄豆不知道养活了多少底层农民。

苏溱记得,大豆在古代叫菽,适口性并不好,一直以来只是作为农民的口粮,难以登上贵族餐桌。

苏溱搜刮过记忆,这个时代还没有出现过豆腐。

陈仪眉头拧起,又急又恨,“这个时候,你还在想豆子!”

“陈良媛,苏姑娘提起豆子,自然有她的道理。”傅媛小脸一板,冷脸看向陈仪,显出与年纪不符的成熟。

她是废太子嫡长女,自幼身份尊贵,不论是气度还是见识,都远远甩普通闺秀一大截。

她不跟着另外两个小的叫苏溱母亲,是心里并不接受只跟父亲拜过天地的女人做自己的母亲。

但跟父亲那些软弱无能的后宫相比,她更信任这个宣平侯府抱错,在农家长大的真千金,是她在流放路上,接骨救治了脚踝脱臼的二妹傅姜,又带领她们在流放途中,收集山野田间遗留的大豆催种豆芽,否则她们早已在饿死在石料山。

苏溱赞赏看一眼冷静的傅媛:“好好看住这两人,我去去就回。”

说着,苏溱扒拉出藏在稻草堆里的黄豆,原本这些黄豆是她们收集起来改善生活的,她也曾想过做出这个时代没有的东西,以此来改变自己的处境。

但身为罪民,她连基本的人权都没有,即便是制作出足以改变这个世界的东西,也没有能力守护。

苏溱头脑第一次如此清晰,抱起破瓦罐,悄无声息隐入黑暗中。

流放村日夜有人把守,大部分流犯即便度日艰难,只要熬到大赦,就能释放,若是逃跑抓到便是死刑,还会累及族中亲友,不会有人傻到逃跑。

因此管理此处的衙役相当松懈,苏溱趁着夜色摸出流放村时,看守的衙役早已呼呼大睡。

流放村不远处便是良民的村落,自古良贱不通,贱民身为最底层,严禁靠近良民,而良民更不会主动接近贱民。

苏溱敲响农家木门,看到睡眼惺忪开门的健壮农妇,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头深深垂到地里,“李阿姐,救我!”

被夜里敲门声惊醒,李翠花抹黑开门,还没看清来人是谁,就被结实的磕头声吓了一跳,“你是...苏娘子?”

“李阿姐,请您救我。”苏溱头再次磕头,将脸埋进土里。

李翠花是这个朱家岭里正妻子,正是因此才得了一份在流放村煮粥的活计。

给流犯煮粥不体面,但在家里只有健壮年轻才能吃上两顿的贫困大山中,已是顶好的差事了。

苏溱冒险来找她,是见过李翠花曾多给过行动不便的傅姜半碗粥,她赌这位朴实妇人有一份善心。

“今夜王衙役潜入我女眷屋中,欲行不轨之事,我们奋力反抗,将他暂时制住。但等到可天亮之后,事情必然败露,以王衙役的性子,我们女眷四人,连带三个年幼的女孩,都难逃一死,请您发发善心,帮我们一把。”

李翠花惊异过后面露不忍,流犯村里的几个衙役她是知道性情的,要是不心黑还做不成流犯村的管事。

按照苏溱的说法,她们必然是活不成了。

可这个年头,可怜人太多了,她只能看顾自己的家人,“他们就是这样,我老头跟县衙也无关系,实在救不了你。”

苏溱连忙开口:“李阿姐,不需您出面,只要帮我传个话便成。”

“只是传个话?”李翠花犹豫,要是不连累自己家人,她也不是见死不救的人。

况且这位苏娘子,看上去同其他死气沉沉的流犯不同,身上透着股活气儿。

终究是七条人命,李翠花犹豫片刻,进屋叫起了自家老头。

苏溱见状,狠狠松了口气。

有个机会,总比等死要强。

没多久,屋内走出一个瘦矮精明的老头,这个时代的农民都苦,即便是有威望的里正,一年到头也是头朝黄土背朝天,只为了几口粮食。

他看上去枯瘦矮小,如有五十,可这个时代人民普遍寿命不高,只是看上去显老。

农家土房并不隔音,朱里正在房内早已将她们的谈话听的七七八八,他清亮的眼神上下打量苏溱,“县令大人公务繁忙,我这小小的里正是见不到县令的,有心无力,娘子再另想他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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