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的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能在通元剑派位列长老之尊,都不是易与之辈,只怕是会有一场龙争虎斗;陈长川见有人端来了一个木盘,盘中放着两柄木剑,随手捻起一把,用手轻轻一搓,木剑登时化为木屑,双手一扣,一道红芒将木屑笼住,双手一绞,所有的木屑都化成飞烟消散而去;万茂才冷声道:“陈长老这是何意?”陈长川道:“我的一身功夫,全在两只手掌之上,有这剑和没有并无分别”,万茂才暗道:“刚才的木剑虽是算不得名贵,但也是上好的榆心木所制,他只是随手一绞就把这木剑绞成飞灰,当真功力深厚”,当下冷笑一声:“陈长老连剑都不用,怕是心里早就把剑派忘得一干二净了吧?”陈长川嗤笑道:“通元剑派每个人都会剑法,但剑法却不一定是个人所长,外门长老除了你还有谁以剑法称道?”云别尘暗道,没想到这个万茂才竟是剑派中除了师傅以外,最精通剑法的;万茂才当下再不言语,轻轻拿起木剑,没有任何花哨,只是轻轻一指,一股淡淡的气势飞散四周,似有无形的剑气向四周扩散,原本枯槁的双眼竟变得炯炯有神,木剑上发出嗡嗡的响声,一股淡绿色光芒轻轻溢出,从木剑上向四周扩散,万茂才用剑慢慢的画了一个圈,左手捏了一个剑诀,手指飞快的转动,枯瘦的手指传出一种玄奥难言的感觉,四周传出一股勃勃的生机,四周竟有淡淡的柳枝虚影婆娑而出,几个呼吸间柳枝就充塞了半个大殿,一时间绿芒闪耀,上百条柳枝映衬得大殿恍如春回大地。云别尘心中暗暗惊奇,岛上的长老果然有惊人艺业,还未出手就有如此威势,显然丹息术已有极高的成就;陈长川见对方威势惊人,面上没有丝毫异色,双手划出一道道玄奥异常的指印,丝丝红光从指间闪过,双手一引,在池中的荷花,随着双手摆动,几朵荷花粉色的花瓣,顺着红芒引到手掌上,陈长川宽大的手掌上仿佛盛开了两朵娇艳的粉荷,一时也是气势大盛,大殿四周的帷幔竟也随着两人的气势慢慢摆动了起来。云别尘悄悄对杨纤灵道:“师姐,这两人的武功都好惊人,还一招未出就已经有这么大的声势”,杨纤灵皱了皱眉头:“这两个人都是长老中的佼佼者,岂是幸致,但若是说陈长老为意气之争就答应比武,这倒可信,但万长老这个人算计很深,怎么也会作此意气之争?真是奇怪”。云别尘听了扬纤灵的话,不觉有些好笑,这些话太孩子气,这两人争夺出战的名额,决定了他们在门派中的地位,绝不是意气之争,这两人都是精明之辈,如非必要,绝不会为了意气之争而撕破脸的。两人对峙了一会,谁都没有急着动手,两人的气势还在攀升,两
股气息在空中激荡,云别尘隐隐觉得似是陈长川的气势更强一些,万茂才见对方与自己对峙半晌,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知道自己的气势已达极致,他深知盈不可久的道理,想到这右手一转,周围的柳树虚影铺天盖地扥向陈长川涌了过去,陈长川不慌不忙,双手一分,掌上的荷花忽的逸散而出,四周的柳树虚影碰到花瓣,就纷纷溃散,但不出片刻,就又恢复如初;陈长川双眉一拧,花瓣倏忽结成伞状,又忽然变成一只巨大的手掌,上百条柳枝绿芒一闪,就忽的消散,两人都各退一步,神色凝重之极。杨庭暗想:“这两人的武功都进步极大,万茂才的雪柳剑当真不错,若不是陈长川的内息更为深厚,刚才那一击,绝不可能接的如此轻松,无数柳枝似虚似实,一旦被柳枝缠住就会如泥足深陷,不可自拔”;陈长川暗道:“没想到万茂才竟然已将剑法练到这个地步,每条柳枝都介于虚实之间,既可为虚也可为实,看来不出全力,很难得胜”,双手想到这一绞,红芒间竞幻化出无数花瓣,漫天的花瓣见大殿装饰的诗意非凡,众人都是一惊,没想到陈长川不但内息深厚,连丹息也是如此深厚;云别尘自从练了《无觉心经》之后,眼力大增,在场的众弟子,也就只有他能看到每个细节,他凝神观看两人比武,看得如痴如醉暗暗叫好,陈长川身形一闪,花瓣一洒,左手一探,一股霸道的掌力飘忽而至,看似轻飘飘的手掌,却携千斤之力,万茂才木剑一抖,幻化出多个剑影,往前一刺,陈长川的脚下微一借力,身影一阵飘忽,双掌飞舞无序,有若飞絮漫天,但偏偏威力奇大,一时间漫天都是掌影,四周的空气变得沉闷而压抑,让人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万茂才手中的木剑却似游龙、如利箭,总能在漫天掌影中找到空隙,一时间就如落入洪流中的小船,显得岌岌可危,但不论对方如何猛恶,就如风中雪柳,柔枝一摆,就将汹涌无涛的掌力化解于无形;杨纤灵正看得入神,却发现站在自己身边的云别尘看的如痴如醉,不禁心下暗自好笑,这小子才学了多久的武功,怎么可能看懂这两人的武功奥妙,自己也才看懂了三四成,他又怎么可能看懂,但见他看的入神,就笑道:“师弟”,云别尘正看得入神,忽然听人唤他,“师姐,什么事?”杨纤灵轻笑道:“师弟,我看你看的入神,想问问你到底谁会赢”,云别尘一愣但还是答道:“比武的话是平局,生死相搏输的一定是万长老”,杨纤灵一呆,没想到他竟是这么痛快就得出了结论,不由有些不知说什么好。“哦?那你说说为什么是这样?”云别尘忽然听到一个威严的声音,云别尘和杨纤灵回头一看,原来是杨庭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两人身边,“拜见师父”,云别尘赶忙见
礼,杨庭轻轻一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爹爹”,杨纤灵一见杨庭赶忙挽住他的手臂,杨庭笑道:“别胡闹灵儿”,杨庭转脸对云别尘道:“尘儿还未回答为师的话,你是怎么看出这两人的胜负?”云别尘道:“师傅,其实我也是猜的”,杨纤灵听了笑道:“嘟嘟嘟吹法螺,我看你就是胡吹大气,连你英明神武的师姐杨女侠都看不出两位长老的胜负,你敢说大话,我才不信呢”,云别尘还未说话就遭了一阵抢白,不由无奈的挠挠头,满脸苦笑;杨庭斥道:“灵儿,怎么这么说话,你看不出尘儿未必看不出,尘儿你说说”,云别尘得到鼓励道:“师傅,我练功未久,功力浅薄,但还可以看出两位长老功力悉敌,出招亦是迅猛绝伦,在刚刚几个呼吸间就已交手了五六次,陈长老掌力虽是迅猛,但盈不可久锐不可长,掌力消耗内息比剑法要快的多,万长老看似危险,但深谙避实就虚之道,一旦胶着,就会避实击虚,但他毕竟内息不如陈长老深厚,久守必失,一旦丹息消耗过大,只怕就难说了”,杨庭道:“所以你认为这两人的胜负在五五之间了?”云别尘点点头,“不错,判断的有道理”。“那你又怎么断定生死之战的胜负?”云别尘想了想:“师傅,万长老的柳剑虽是巧妙之极,但运转丹息的时间太长,生死之战中对手是不会给他机会的”,杨庭听了这话不由悚然,这个孩子年纪不大,但对生死的理解超乎常人,这个从小经历坎坷的少年对胜负的判断其实就是生死。杨纤灵听得无味,:“你们先别说了,快看比武”,只见说话的功夫两人又已经交手了五六十招,趋避之间柳影婆娑飞花乱舞,当真好看的紧,但这风花雪月之间满是凌厉的杀招,陈长川左手一揽,右手一推漫天花瓣汇成一条长龙,极舞而去,万茂才一咬牙木剑一抖,柳影一摆与花瓣绞在一起,木剑化作一道灰蒙蒙闪电,一下子破开了漫天飞花,直取陈长川的咽喉,忽然花影中飞出几道粉光盈盈的花瓣飞舞而来,一下子笼住了万茂才身上的十几处要穴,万茂才不得不中途变招,木剑疾舞将花瓣一一挡开,这时一道巨大的掌影罩了下来,与剑影撞在一起。一时光芒大盛,无论是飞花还是雪柳都被撕得粉碎,陈长川身上的长袍被剑气撕出了一个口子,伤口很浅但也染红了衣襟,略显狼狈,万茂才也好不到哪去,身上衣袍袖子去了一只,左臂上嵌了一片花瓣,木剑上钉了十几枚花瓣,柔弱的花瓣竟深深地钉在剑身上,剑身忽的传出噼啪之声,木剑竟碎成了十几块落在地上,灌注了内息的花瓣竟比利器还要锋利三分,直有分金断玉只能,要知道同样灌注了内息木剑比一般的刀剑还要锋利三分,两人都未说话,只是静静的立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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