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因为这个,她似乎应该重生在上小学之前才对,毕竟小学底子没打好,也算是人生中的遗憾,可初中多少改掉了一部分内向性格的成就感,冲淡了这份遗憾。而且到了高中,她也把小学落下的问题给补上了,考上了好大学,如此,也就不存在什么遗憾了。

张灵悦推着单车,爬上学校门前的斜坡,穿过校门前的运动场,进了水门镇初中。

镇中是记忆中的那个镇中,古旧的青砖校舍和新建的红砖校舍并存,张灵悦去报到处报到,又扛着米去饭堂交了米,提着行李去分到的班级宿舍。

一进宿舍,就看到昔日同住了一年之久的初一同学们。

张灵悦跟她们后来没有了联系,忘了她们的名字,但记忆中还记得她们的模样,见到她们熟悉的稚嫩脸庞,忍不住露出了怀念欢喜的笑容。

然而同学们不认识她,对上她这个陌生人的笑容,一向生长在小山村中,生性质朴,才刚离家走向外面的世界,心中紧张害怕又向往的她们,顿时羞红了脸,不知如何应对,只能不知所措地别开眼,扭开头,强装镇定,假装自己在忙碌。

张灵悦:……

总感觉自己是调戏了良家少女的浪荡公子。

调戏的还是一帮良家少女!

体谅着同学们的心情,张灵悦没有再说什么,在自己的床位前放下东西,提起桶准备去打水,擦一擦床板。

走到门口,隔壁床位,记忆中姓李的一个女同学带着怯意,鼓起勇气小声道:“水在饭堂的旁边。”

张灵悦当然知道,但也承她的情,用后世养成的习惯性,对她一笑道谢:“好的,谢谢!”

在这个时代,山里长大的女孩子们,不习惯见人就笑,谨慎庄重有礼,这才是家庭对她们的教养;她们也不习惯对人说谢谢,那是电视上播放的城市里的人,以及书本上的人才会说的,文绉绉的话。

她们受人帮助,只会用感激的腔调说“多亏了你”,或是“多得有你”,要么就是奉上自家的一把菜,或更稀罕一些的糖饼零食,切切实实地表达感激之情,不玩虚的。

李姓女同学被张灵悦的笑容和“谢谢”再一次弄得不知道怎么应对,只能又一次别开烧得通红,带着懊恼,写着“早知道就不多嘴了”的脸。

进退有度也是她们被要求的家庭教养,这样对别人的话不知如何应对是极其失礼的,是没有家教,被视为没有父母教养的野孩子的表现,也难怪她要懊恼。

张灵悦一看,又下意识地道了句“对不起”,结果把人家弄得更不知所措,嘴巴噏动,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万分窘迫,就差落泪了。

得!

张灵悦这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似乎多说多错,只能懊恼地拍了拍额,干脆提桶溜了。

卖酸料可以变着法对客人说好话,说客气话,但对这些小姑娘们可不行呀,她们还太害羞了,乍离开相对封闭的乡村生活,也让她们拘谨怕生。

慢慢来吧,等熟悉了就好了。

张灵悦这么提醒告诫着自己,去提来水,打湿准备好的,不要了的旧衣服,擦干净床板,挂好蚊帐,摆放好日用品,铺好床,看看还有时间,她去到洗澡间,挑了个中间的位置,洗了个澡。

近七点,六点五十的时候,晚自习的预备钟声响起,张灵悦放下带来的小学课本,跟女同学们一起,向教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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